这壮汉屈服,他眯着眼睛,目光阴狠,嘴却依旧抿得紧紧的。
段傲白抬手示意,两名兵卒立刻上前来,一个掰开壮汉的下巴,用根树枝压住他的唇舌,另一个端着桶按住他脑袋。下一刻,一股酸臭气味传开,那壮汉已弓着腰吐地天昏地暗。
直至天亮,那壮汉才被带出地牢。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几名狱卒将他押到一张摆满了菜肴的方桌前,而后竟直接退出门去。
段傲白正坐在方桌对面,手里拿着个啃了一半的包子,又问了一次:“会说汉话吗?”
那壮汉看着面前的珍馐,不由猛咽口水,却仍是狠狠心移开了目光。
段傲白将剩下的包子丢进嘴里,接着起身端起一盘红烧肉,凑到那壮汉鼻子下头,还十分贴心地用手扇风送了送味儿。
香气顿时钻入鼻孔,壮汉双眸饿狼般的死死盯着盘中鲜嫩的肉块,嘴唇微动。
“瞧你这一身力气,总不会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卒吧?”段傲白直起身子,拿筷子戳了一小块肉送到壮汉鼻尖,“一个问题一块肉——延徐陀部有一位公主五位王子,你是谁的部下?”
那壮汉大概是饿急了,原本此次东进就是图个嘴瘾、抢些财物,可头天夜里吃的大鱼大肉全都吐了出来,到了白日也滴水未进,这会儿就是摆一碗清粥在他面前都是极大的诱惑。
想来是觉得这个问题答了也无关痛痒,他磕磕巴巴地开了口,“四......四王子......”
说完他就要张口去吞悬在鼻尖的红烧肉,段傲白却迅速将手缩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你不讲信用!”那壮汉愤愤不平地大吼,“你们中原人真是狡诈!”
那壮汉忽然想到身后无人,脚镣也被摘了去,只双手被反绑着,于是奋力一挣,竟真的将那截麻绳挣开了,只是他哪想得到其中蹊跷,立刻起身扑向段傲白,看那架势是企图擒了段傲白做人质。
然而就在壮汉起身之时,段傲白也骤然起身,倒过筷子,朝他脑门用力一磕,加上他自己扑来的力道,壮汉脑门处立刻出现了一个深深的暗红色凹洞。
壮汉一懵,踉跄着后退几步,腹部接着又被补了一脚,哎哟一声跌坐在地,下一刻段傲白已经提起靠在凳子腿上的刀柄转了一圈,搭在他肩头。
“哦?是我不讲信用?”段傲白左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块令牌,“究竟是是谁狡诈?”
那壮汉不知所措地坐在原地,被面上横肉挤得又细又窄的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她。
令牌上用突厥文刻着他的名字,而段傲白恰好因常驻西北通晓一些突厥语,照着那块令牌念道:“甘迪嘎,沙钵略,虎首纹——原来你是延徐陀孜真麾下的勇士啊。”
延徐陀部二王子,名孜真,年初新封的虎师特勤。这虎师四万勇军,是延徐陀部最为善战的一支军队,同时也是可汗的亲信卫队。
甘迪嘎重重一哼,似是在气恼自己的粗心,也不管架在脖子上的刀,伸手就要去抢那令牌。
段傲白握住令牌直接扇在了甘迪嘎手背上,甘迪嘎大喝一声,怒目而视,伸手捉住焚秽刀身,也不顾手心横流的鲜血,用蛮力朝右掰去。
焚秽自然是掰不断的,段傲白直接起跳翻身,顺着甘迪嘎的力道将刀身绕到他颈侧大动脉处。甘迪嘎被吓得一缩脖子,段傲白接着提膝猛撞他的后脖颈。
再向上一寸,被重击的就是甘迪嘎的后脑勺了。
甘迪嘎在部落里常常摔跤比武,他非常清楚,这一击的力道真的能致他丧命,他终于被段傲白迅捷到完全看不清动作的攻势给折服了,整个人都老实起来。关键是二人打斗丝毫未沾到那桌子菜,虽说有些凉了,甘迪嘎却仍止不住地流口水。
他讪讪地抬起双手,坐回到凳子上。而段傲白笑意盈盈地搁下焚秽,从桌上拿起一根新的筷子,串了块干净的肉,“这次行动,你们来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