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让一下。”
谢均言脚步凌乱,语气也紧张,照着刚看到的指示牌连续穿过走廊上其他病人的身影,朝心脏内科诊室的方向走去。
他没有来过市医院,光是在门口的停车场找一个停车位就花去了不少功夫,等走进医院之后又打不通沈闻安的电话,心里更是着急上火。
谢均言当年在基金会里,看到过关于沈闻安家里的情况,
她爷爷还好,当年只是受了外伤,整体身体素质并不算差。但沈闻安的奶奶,是因为心梗进的医院,这不是小问题。
而且刚刚在研究所,他从电话里也不难听出沈闻安话语中的着急。
现在又不接电话,
谢均言是真的不敢多想。
思索间他已经来到心脏内科这一层,左右两边望望,刚准备接着给沈闻安打趣电话的时候,视线就像是被什么牵引了似的,和走廊尽头正巧推开门走出来的沈闻安对上。
谢均言呼吸一滞,飞快地朝沈闻安的方向走去。
“沈闻安!”
他的声音不算小,穿过人群落在沈闻安的耳廓里。
女孩本来摇摇欲坠的身形猛地一顿,转脸抬起视线看向谢均言。
眼眶有些泛红,
是哭过?
谢均言不禁将眉头蹙得更紧些,脚下的步伐也加快起来,两三步走到沈闻安边上:“怎么样?奶奶的身体还好吗?什么情况?”
其实刚来医院的路上,谢均言就已经给自己熟悉的医院和医生去过电话,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和对方进行了一个简单的交流,得到的反馈并不算明朗。
毕竟是老人,再加上又心梗病史,不排除有很糟糕的情况出现。
虽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但说归说,从来没有人可以做到坦然面对。
尤其是在看到沈闻安泛红的眼眶之后,谢均言更是紧张,紧张会不会是奶奶真的出了什么事,紧张要是真有什么事沈闻安该如何面对,紧张沈闻安的情绪。
沈闻安掀起眼皮,眼瞳里一片湿润,然后伴着呼吸,轻轻地眨了一下眼。
紧跟着,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谢均言的心脏顿时抽紧,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攥住,有些喘不上气。
此时的他也顾不上别的,一抬手扶住了沈闻安的肩膀:
“别哭,是什么情况你告诉我。”
“别慌,沈闻安。”
谢均言的声音上像是系了一根无形的线,牵引这沈闻安的视线缓缓抬起。
他这才看到,沈闻安原本透亮的眼瞳暗淡下来,就像是快要熄灭的荧光,正散发着惶然无措的死气。
谢均言心里钝痛,只觉得自己的血管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揪住,握着沈闻安的双手不禁又紧了些,
他无端地害怕起来。
害怕沈闻安像那些志怪小说里的人物一样,突然消失不见。
“你好,请问您是病人的家属吗?”
身侧突然想起的声音让谢均言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用一种颇为保护的姿态揽住沈闻安的肩膀,然后才微微昂起头,看向边上的护士。
“请问您是病人家属吗?”
年轻的小护士又重复了一遍,眼神询问地看向谢均言。
谢均言沉默了三秒,点点头:“我是。”
“好的,那麻烦您到医生办公室吧,关于病人的情况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和家属沟通。”
*
“...老人的情况大概是这样,我们这边的建议是尽快手术,在血管的这个位置做心脏搭桥。”
医生在屏幕上用笔虚画了一个圈,转头看向谢均言。
谢均言没有立刻应声,而是转头看了眼沈闻安。
可能是因为他的安慰,沈闻安的哭泣渐渐停止,但眼眸中的慌乱和紧张却并未散去。
这不怪她,任谁遇到自己的亲人面临生死关头,都会手足无措。
谢均言垂下眼,在大脑中迅速过了一遍医生刚才的话,吸了口气:“也许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问,如果由更权威的医生来做这个手术,手术的成功率会有所改变吗?”
医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谢均言会如此直白地进行提问:
“我没法向您做出保证,也没法替更权威的医生向你保证,因为但凡手术就一定会有风险,我唯一能告诉您的就是,心脏搭桥手术,从技术上来看已经非常成熟,但考虑患者是老年人,手术中可能出现的情况也就变得非常复杂。”
“好在咱们发现的早,没有耽误最佳的救援时间,但是时间不等人,这点我还是需要和您二位交代清楚。”
医生话说的真挚,神情也诚恳,满眼都是医者仁心。只是沈闻安哪里有多余的心思去分辨其中含义,只是听到“老年人”“复杂”这几个字眼,整颗心脏就像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