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一个小角落,才显出秦渐和常人的不同。
虽然很多人听说她和秦渐谈恋爱的第一反应都是秦渐是个残障人士,但是贝海容本身并没有感受到那么多残障带给秦渐的不便,或者说,秦渐都把这些东西变成了他日常的一部分,甚至可以随时拿来自嘲。她也在社交媒体搜寻过一些和残障人士恋爱的博主发文,有的博主的伴侣残障程度远比秦渐要高,也克服了很多困难最后才在一起,和他们对比起来,自己和秦渐面对的障碍已经算得上是少的了。
“秦渐。”贝海容敲了敲浴室门,“你不要穿义肢了,直接出来,我帮你涂药油顺便按摩一下吧。”
秦渐本来坐在浴室的椅子上,假肢立在一旁,正在往残肢上套残肢袜,听到贝海容这么一说,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你不要害羞啊,丑妇终需见家翁的。”
也许是没听到秦渐开口答复,门外又传来贝海容的声音,这一句直接把秦渐逗笑了,他怎么就成了“丑妇”,按这个推断,贝海容还成了“家翁”,都差了辈分了。
她见得还少吗,秦渐撑着肘拐站起身来,他只是不想自己看起来这么特殊罢了。
“好。我就出来。”
秦渐走出浴室,贝海容在床尾摆的阵势直接让他语无伦次。
床旁的椅子上放着个托盘,上面又是管状的药膏又是瓶装的药油,贝海容还在床上铺了一条毛巾,大概是不想药油滴落沾污了床单。
“来吧。”
秦渐坐到床边,把左腿搭在了铺好的毛巾上,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你干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贝海容觉得好笑。
除了医院的医生护士和假肢的矫形师,秦渐几乎没有被旁人接触过自己残肢的机会,更别说眼下是贝海容的手。
他不抗拒贝海容的肢体接触,只是不想看到她那双纤细的手触碰到自己丑陋的残肢。
“放松一点啦。”贝海容往掌心里倒了药油稍微揉搓了几下,然后把手覆盖在秦渐的膝盖上,一路顺着往下按揉,力气不大,却精准地落在每一个痛点,“我小时候跑步也经常摔跤,Mommy就这么帮我揉药油,说淤血一定要揉散它才快好,如果不是呢,将来老了,就很容易风湿啊骨痛啊。”
听着贝海容的碎碎念,秦渐也慢慢放松了一些,试探性地问道:
“是不是很丑。”
“又不是第一次看到。”贝海容头也没抬,专注地按摩着秦渐的残肢。
膝盖往下不到十公分的长度就截然而止,留有一截骨骼,末端的皮肤摸起来比起其他地方会更硬,就像起了一层茧子。贝海容想起在一些医学相关的网站上看到的内容,顺口一问:
“我看网上说,有些人截肢之后还会感觉到被已经不在的肢体的疼痛,你会吗?”
“你说幻肢痛吗?偶尔会。”
“下次发作的时候告诉我,我陪你一起分担。”贝海容一把捏在了淤血处,秦渐有些吃痛地“嘶”了一声,吓得贝海容连忙松手。
看来贝海容还因为这个特地去做了功课,而她本来不需要了解不需要体会这些问题,如果不是和他在一起的话。她能接受这些问题已经相当足够了,秦渐不希望她去接触更多这些糟糕的东西。
“好啦,很舒服了,你洗个手,我们看电影吧。”
贝海容挑的是一部十几年前的港产片,叫《我左眼见到鬼》。
秦渐是第一次看这部电影,看片名本以为这是一部惊悚片,没想到看着看着,竟然被剧情打动,心里有些酸。
“这个装疯卖傻的鬼,其实就是女主角死掉的老公吧?”
“嘘,自己看,我不剧透。”贝海容靠在秦渐肩头,抱住了他的手臂。
看到剧情高潮,女主角对着大海喊着反话的桥段,贝海容伸手跟秦渐要纸巾,结果他半天没有反应,抬起头来却看到他也投入在剧情里,眼含泪光。
“男人老狗做咩咁眼浅啊?(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泪点这么低?)”贝海容按停了播放键,趴在秦渐肩头,用广东话问着。
秦渐的手用力搂了搂贝海容:“感动啊。”
电影很快到了末尾,两个人看着片尾字幕,互相依靠得更紧了一些。
“我放这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是真的,和我们认识了多久没有关系,和你有没有钱也没有关系……”贝海容轻声念叨着。
秦渐声音有些哽咽,还沉浸在电影的气氛里出不来:“那我也想告诉你,我会像男主角一样,做鬼都不放过你。”
“打住!你要长命百岁,不准走得比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