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山便是戚风岭的主峰,位于中面最高处。
它的山势比戚风岭还要陡峭。
只有一条小路可以抵达山上。
只要守住小路,就能将所有的进攻挡在外头。
果不其然,这里正是一伙山盗的主要据点。
韩珉传回此消息时,扶苏正在点兵。
他没有过征战经验,更无调兵实权。
现下强行将府兵调出,亦是靠着王子的尊崇。
不止几位县官,就连地方兵士,也多有不满。
那山盗有多凶悍,他们有一部分是经历过的。
武器完备,作战有素,又狡猾多端。
县官选择妥协,使兵士避免与山盗相抗。
可现在来个扶苏,硬是逼着他们剿匪。
在陈仓,剿匪等于送命,还会迎来更残酷的抢掠。
兵士心里都不乐意。
站姿松松散散,武器东倒西歪。
就连扶苏站到跟前,他们也只是行了礼,便满脸不岔地移开目光。
府兵没有边郡将士的血性,亦无保家卫国之心。
他们只不过是,做一份差事,领一点微薄的俸禄,补贴家用。
怕事更怕死,闲散度日成了大多数府兵的追求。
扶苏立于前方,将众府兵神色尽收眼底,心中了然。
“诸位。”
他眸光坚定,淡然开口。
府兵虽碍于威慑,齐齐面向他,却眼神游移,漂浮不定。
“你们家中每年分得几石粮?”
兵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未料到扶苏是问这个。
为首得小兵还是纳纳回道:
“回公子,二石六斗。”
“可还够吃?”
“自是不够的,兵士只得一人口粮,我不过是为家中省了那张嘴。”
“好。”扶苏负手而立,昂然道:
“那我再问你们,陈仓粮库,每年收得多少粮赋?”
“这......小人不知。”
扶苏环视一圈问:“你们都不知?”
兵士皆摇头,他们是最低阶的县兵,只需听从县尉调令。
多是维护一些街坊斗殴小事。
“那我便告诉你们,陈仓粮库,每年收得粮赋是十几万石。”
“而兵士的军粮,本该是三石三斗。”
一时激起千层浪,府兵一片哗然。
他们以为是等级低,所以军粮少。
却不知是被克扣了半数之多。
“那我们为何只得半数粮食?”
另一年轻小兵愤愤道。
“以为你们的粮库半数都给那山盗了,你们自然就只得一般军粮。”
扶苏觑了兵士一眼,凉凉开口。
原本还喧哗的府兵登时不说话了。
“你们若是往后的每年都只想拿这二石六斗粮。”
“今日的话,便当我没说过。”
“公子此话何意,小人尚且吃不饱,怎可甘心原有的粮食减半。”
“那你们为何不愿意剿灭那山盗,夺回属于自个的口粮?”
扶苏终于进入正题,众府兵的表情也不再像先前那么抵触。
只有当真正触及到自身利益时,才会生起反抗之心。
“公子,不是我们不想,实在是山盗残暴凶狠。”
“小人等,无法与之对抗。”
“是啊,去了也是送死。”
府兵纷纷嚷嚷道。
无一不是说山盗有多可怕,而县府的兵士在他们面前多么不堪一击。
“那若我能带你们赢了山盗,将其一举歼灭呢?”
“若真是那样,小人自当追随公子,剿灭山盗。”
为首兵士我握拳道。
“小人亦是......”
“小人等也是!”
“好!”
扶苏昂首立于高处,一挥大袖,迎着晨风凛然而立。
待府兵安静,他才朗声道:
“诸位都是陈仓正经的县兵。”
“按我大秦律,每人每年,当有三石三斗粮米。”
“大秦,从来不会让兵士饿肚子。”
“如今,因那山盗可恶,每年抢夺粮库过半。”
“才导致诸位米粮减半,食不果腹。”
“今扶苏在此,决意将这沉疴良久的毒虫,一应拔出。”
“还陈仓清明,垒盈库内赋粮。”
“使我陈仓百姓、兵士、衙役、小卒,不再为半斗粮米烦忧。”
“诸位兵士,可愿与我灭盗匪,得足兵足食,还穰穰满家!”
扶苏带来的兵甲此时插在其中,率先响应。
“我等,愿意!愿意!愿意!”
“灭盗匪!”
“灭盗匪......”
府兵衙役齐齐响应,吼声震天,士气高涨。
金乌自山峦边界徐徐升起,一缕薄红夹着些许金丝洒在上首俊美青年身上。
本就气质斐然,此时凛然而立,更是宛若神祇。
暗角的老县令白辅早已面如土色,回身斥道:
“本官早就知,不该把兵给他!。”
县尉虽有震色,仍旧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