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会自己动呢!倒是比镇上怡翠院的小倌们还有手段哇!”
女人们一边抠脚,一边开着黄腔,焦灼的水田里,难得充满了愉快的气息。
宁晏不说话,趁人之危成亲这件事,算是他的痛脚,谁踩他都认栽。
此时一只长蛇从脚下滑过,正准备咬他,他一脚踩住七寸,顺手一捞捏住了蛇头。
蛇肉能止咳行气,手里这只是乌梢蛇,更能补气血、通经络、除肿痛。
不错,给王姐加餐。
宁晏用镰刀将蛇敲晕,手提蛇头脚踩蛇尾,朝中间稳准划开,脏腑尽数滑出。再在尾部脊椎两边各割开一条口子,两手利落一抻,自下往上撕开去掉脊椎与肋骨。
不过几个动作,一条纯肉无骨的蛇肉就剥出来了。
在山洞闭关的时候,宁晏没少受蛇兄蛇弟们的养育之恩。如今他乡遇故知,无痛拆骨解肉,信手拈来。
宁晏将蛇头斩下埋了,感谢蛇神赠予食物与药。
怕王姐虚不受补,蛇肉只用了不到三分之一,身下的放在罐子里腌成坛子肉,骨头和胆用来泡酒。
闭关三年,宁晏的生存能力和厨艺足以笑傲江湖。肉炖了小半时辰,已是满屋飘香,易檀被从未闻过的鲜香馋得下了床。
这是王姐受伤后第一次下床,恢复得不错,不枉自己一身真气都灌到她体内。宁晏自是十分高兴,赶紧先盛了一碗肉端给她。
不出意料,王姐浅喝了一口汤,眸光一亮。再吃一块肉,本就好看的眉眼敷上了一层惊艳的诧色。
“这是何肉?怎如此鲜嫩?”
宁晏警觉,这是一道送命题。
他小时候炖蛇肉,让师妹尝了一点。师妹开始也觉得好吃,后来得知吃的是蛇肉,愣是拿着剑追了他十里地。
娃娃亲当场黄了。
女人都怕蛇,不能告诉王姐真相,不然这场假婚也得黄。
“乌龙肉,又叫黄鳝肉。比较补你的身子。”
易檀听到了“龙肉”和“皇上肉”,不觉一笑。
自己真龙天女,贵为皇上,可不是就该吃这种名字霸气的肉吗?凭这碗汤,他的凌迟可改判腰斩。
“这肉不错,下次可以再做。”
易檀一副“朕很喜欢,你三生有幸”的姿态,把一碗蛇肉吃得干净。
两人正吃着午饭,那边迎亲的也把新郎接回来了。炮竹噼里啪啦,唢呐咿咿呀呀,在空阔的山野回响良久。
宁晏放下碗,叹了一口气。他为新郎未来的命运感到遗憾,无福之男进了缺德之门。
他方才采药的时候听了些田里女人们的闲话。
说宁银谷原本看上的是男方家的大哥才求她娘去说亲,结果嫁过来的是男方家的小儿子。
本来之前两家都相看好了,谁料最近男方家遭了灾,宁三想着他家肯定没钱缴人丁税,必是急着嫁男子,姿态一下就傲了起来。说好的二两彩礼,就变成了一两。
男方觉得女方这边好算计,气得将大儿子许给了同村另一位女子,人家还是读书人,处处把宁银谷比了下去。而与宁家这边说好的亲事,就只能让十四岁的小儿子嫁过来,还不贴嫁妆。要就要,不要就拿着一两银子到别家找去。
宁三之前就在村里嚷嚷开了,说她家和谁家定了亲。让她再找别家,她丢不起这脸,只得花了一两银子娶回来。
宁晏听那群女人们看笑话的口气说,男方大儿子是个漂亮能干的男子,娶回来是能料理家事的;小儿子却是个和原主一样的窝囊废,又内向又不能处事,娶回来定是亏了。
宁晏想到宁三的手段,新郎没有嫁妆傍身,以后定然被她处处挑剔拿捏。人家才十四岁啊,想自己十四岁的时候——哦,已经站在同辈最高的武学顶点了。
那场雨,不知下得人间遭了多少罪。宁少侠一颗侠义心肠又开始忧国忧民。
“男儿当自强。我这一生都不会像他那样,嫁给女人,为女人生孩子。”宁晏看着花轿抬远,内心坚定。
“只要我将王姐养好,等过了秋税,我就自由了。”
易檀看宁晏久久望着迎亲的队伍,心想他没坐过花轿,该是眼馋得紧。哪个男人能拒绝凤冠霞帔,风风光光嫁给女人生女育儿呢?
可这个男人宁愿不要凤冠霞帔也要抢着嫁给自己,足见在滔天美色面前,一切梦想和原则都是浮云。
“只要朕将身子养好,等回到宫里,你就死定了。”
想到这里,易檀心情大好,又添了一碗“皇上汤”,原汤化原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