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这世界是真的很小。
张海凝对潘子点了下头，瞥向他身后那人，干瘦的样子看上去只有七十岁，身材不高，眉宇间阴翳拢聚，一身老旧棉袄，戴着老花镜，打扮得跟个国学教授一样，充大尾巴狼呢。
破案了，吴三省找了文锦的父亲——陈皮阿四，带他们进长白山找云顶天宫。
这老家伙就是看着显年轻点，实际年龄都奔九十去了，找他带路，张海凝莫名觉得这趟长白山之行不会太过顺利。
随后，她开始琢磨这其中是不是掺杂有别的，她不像吴邪那样会因为有熟人同路就轻易放松，搞清楚走这趟的目的才最要紧。
张海凝在上铺躺着望天发呆，底下吴邪和胖子注意到，陈皮阿四的目光落在她铺前，像是在审视。
这视线过于明显，打量得让她很不爽，张海凝将脑海里繁杂的思绪一巴掌拍散，侧身往下看一眼，径直与陈皮阿四对视，他还没放弃打听自己呢？
陈皮阿四倒是没说什么移开了视线，余光看一眼左边上铺的张起灵，收回视线坐到右边底下的铺上，他上面好巧不巧的是吴邪，再往上就是张海凝。
吴邪提了半截的心顿时放下来，胖子看了看张海凝，邀请潘子睡自己上铺。
张海凝朝对面上铺的张起灵扬脸一笑，张起灵与她相视会儿，翻身继续养神。
吴邪和胖子聊起自己三叔的事，胖子直摇头说，要是早知道和他三叔有关系，再多票子也不来。
吴邪想问问张家两个是不是也由楚光头夹喇嘛过来，但一想到，一个不怎么爱说话，一个可能问不出什么，便收了这小心思。
外面一声鸣笛，火车出发了。胖子过来问：“小凝妹子要不要玩锄大D？”
“玩跑的快？”张海凝摆了摆手，“你们玩吧，我懒得费脑子。”
她对打牌的兴趣实际一般般，上次和吴邪胖子一起玩不过是陪他们解闷罢了。
话音落下，没怎么说话的陈皮阿四忽然起身走出房间，吴邪三人茫然对视，搞不明白这人要做什么。
张海凝露头道：“他不会很快回来，想聊什么都可以。”她听见脚步声逐渐走远了，指一指对面的人，“说话轻点声，小哥睡着了。”
有她话摆在这儿，胖子立刻低声问：“这瘦老头谁啊，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潘子接话说了陈皮阿四的事，一听这人九十上下，胖子脸变绿：“所以说这老家伙真要跟我们上山？就他这岁数，能行吗？要是这样，到没人的地方我先把他给人道毁灭了，谁也别拦我，反正他进去了横竖一死。”
潘子听吴邪说过张海凝的耳力，半信半疑下想起了鲁王宫时，就没拦着胖子：“这老家伙精的很，我们得当心点，以免没到地方就让他害了。”
吴邪问陈皮阿四跟着夹这趟喇嘛的理由，潘子就和他说是他三叔码的人，管是方丈还是小沙弥都得听他三叔的，这是江湖规矩。
“不过他娘的表面上他是一个人，实际肯定有安排自己的人在四周。”
胖子听了张嘴就要骂，却抬头见张海凝做个噤声的手势，瞬时安静下来，潘子不懂，和吴邪互相一看，跟着闭上嘴。
张海凝静静听了阵，轻声说道：“老家伙卖了楚光头，山海关那儿肯定有条子蹲着。”
她将自己听到的陈皮阿四和伙计的对话讲了一遍，潘子脸色顿青，想起来上车时楚光头对陈皮阿四的恭敬一下全明白了，低声骂道：“妈的，楚光头居然背叛三爷！”
这是真的脸疼，不久前潘子还和吴邪说自己看人准，光头肯定靠得住，现在好了，到了山海关光头立马把他们供出来，稍不注意就一抓一个准。
张海凝想了想，楚光头在吴三省和陈皮阿四之间摇摆不定，像是两人在博弈，楚光头叛变可能也是吴三省计划里的一环。
出了这档子事，吴三省后面安排的人和装备就不能用了，他们多半得听陈皮阿四的指挥行动。
胖子也忍不住骂，看向最上铺的张海凝，问她和张起灵：“小哥、小凝妹子，这下咱们怎么办？”
“不急，他想掌控整支队伍的话语权，也要看有没有人卖他面子。”
说完，张海凝翻下来坐到怔愣的吴邪旁边，手里多了几枚骰子：“玩吗？”
这话题转得生硬，潘子皱眉要问，张起灵的手忽然从上铺垂下来，捏了下潘子的肩膀，力气极大，几乎把潘子捏的叫起来。
这就是不长记性的，听见换话题了还想问，上赶着要给陈皮阿四送菜吧，张海凝无语。
胖子迅速会意，拿个不锈钢水杯扣住骰子，在桌上装高深地晃了几下，让众人来猜。
几分钟后，房间里猜数字大小的欢乐在门嘎吱一声下止住，陈皮阿四走了进来。
吴邪不自然移开了视线，胖子和潘子互相看了看，谁也没说话，张海凝目光与陈皮阿四不经意相对一瞬，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