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门消失后,面前直接现出一片山顶。
环顾四周,只见沙尘漫漫,填补在边际周围,只偶尔不知在什么东西的刺激下急速流动一下,露出一线不见底的深渊。
这,是一个看似静止的空间,除了此起彼伏的□□与咒骂还有见到外人顿生出希望的惊喜外,无风、闷热、干燥、阴沉,还有一种形容不出的感觉,总归人一站到这,心中就生出无限烦躁,想发火,想骂人,想打斗,想搞各种各样的坏事甚至已经为如何去做策划出无懈可击的法子,就好像人生来本恶,你靠道德将这些恶念压住,然而却在一瞬间释放出来,无法阻挡,无法捕捉。
我见殷紫络捂住胸口,秀美的脸隐现狰狞。司徒湛攥紧魔恸佛悲,手臂上的青筋条条绽现,仿佛下一刻就要蹦出皮肤爆出血柱。
千羽晟跟千羽煌互相挽着臂膀默默给彼此打气,脸色青紫,额角汗水成行,却不忘朝我坚定的点点头。
卿珑倒不见任何异样,只表情更加冷峻。
我想,我们之所以突然失去功力,估计就是这片禁地怕来人一旦到此就恶性大发造成难以想象的灾难所以施了什么法咒吧。
然而却也有镇定自若之人,便是秦明非,无风无澜下,只他衣袂轻摆,青丝翩然。
“你还在装模作样?还是隔了五百年,已认不得亲娘?”
我发现卿珑在面对秦明非的时候特别毒舌。
当然,秦明非也毫不示弱,只是这次,他什么也没说,只转了身,往那星罗棋布的锥形柱子走去。
卿珑亦转身离开,却是往不同的方向。
“你去哪?”我急忙问。
卿珑望向满眼的凄惨,毫无情感波动道:“这么多人,他又眼神不济,怕是一时寻不到……”
这就是他与秦明非的情谊,面对面时看不顺眼,却又彼此暗自关心。
我看了看殷紫络,她咬牙道:“咱们也跟着去找找。这个地方,长留不得!”
的确,心中那股戾气,初入时尚可控制,而现在,仿佛只要给个火星,就可顷刻爆炸。
“自以为是!”卿珑毫不客气截住她的话,语带嘲讽:“你以为你是谁?你去找,你可认得秦娘娘?”
平日里,卿珑除了我,根本不同其他女性讲话,即便遇见,态度亦是倨傲,却从不曾这般出口伤人,可见此地的确有扰乱人心神的力量。然而一想到他功力尽失的被绑缚此处遭受鞭笞,我便不忍责怪他了。
“我,我认得秦娘娘!”我抬眼望住他。
卿珑拧紧眉头,就要阻止,我先他一步:“秦娘娘有一双与秦明非一模一样的眼睛!”
他盯了我许久,终于气恨恨的甩袖而去,却不忘丢下一句:“小心点!”
殷紫络咬牙切齿盯着卿珑的背影,将绮罗迴凰捏得吱吱作响。
我心里也有火一拱一拱,只想爆发来个痛快,却强自压下,挤出一个估计难看万分的笑:“走,我们去找她!”
我想现在每个人都明白我们所面临的困境,此刻全靠毅力压制,只不知什么时候就压制不住,会……自相残杀,或者,毁灭自己。
殷紫络深吸一口气,紧闭双眼,不肯看我一眼,只扭头迈步:“走!”
我俩一前一后,隔开一定距离。行进过程中,不时有人停下,攥拳屏息,只为扛过滚过心头的一阵阵躁动与杀意。
伴随着我们渐渐走入石柱林立的刑场,扑入鼻间的腐臭之气愈发浓烈,简直直冲肺腑,我俩不得不经常停了脚步扶膝干呕。
即便扯了裙裾做面巾也抵挡不了这股臭气,殷紫络艰难的断续说道:“我真后悔……他是,对的……”
我明白她的意思,可是既然我们已经来了,为了赶紧结束这一切,只能继续前进。
呻|吟声愈发强烈且连绵起来,我俩时不时爆出惊叫,且险些摔倒,因为时不时的就有一只手伸出来抓住我们的脚踝或裙角,抬起一张或是沾满泥土或是伤痕遍布甚至深可见骨的脸,嘶哑道:“救,救救我……”
“快,带我走……”
要如何没有这种腐臭之气呢?他们三三两两的被穿在石柱上,每个人都遍体鳞伤,肠穿肚烂。按理,五百年的时间,也足够伤口愈合了,却偏偏每一处伤都像裂开的嘴,只在“嘴”中流出颜色不明的浓汁,将身下土地浸染成更加意味不清的颜色。
耳边有人哭喊:“不若杀了我,给我个痛快吧!”
我闭了眼。
卿珑,就在这种地方受刑,算来,也有三年了吧。每天,十鞭。血肉撕扯,永不得恢复。
我捏紧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我甩开一只只求助的手,大步往前,将他们的哭喊咒骂丢在身后。
必须赶紧,必须找到秦娘娘,或许找到她,一切就能结束了。
放眼,到处石柱。
闭目,到处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