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不惜也回了回神,说道:“魔教激怒了土君,它才会见人就杀。与其扰乱,此时用安抚兴许更好。”
“安抚?”
众人只知土君凶猛,是攻城的最大威胁,可它之所以会在坐山城里,是因为墙上的咒阵,将它囚困于此。等它冷静下来,金寒破了阵法,冤有头债有主,到时候就轮到魔教难受了。
元不惜简单地说明原委,反手去取瑶琴,宽松的衣袖滑下来半寸,隐见腕骨如璧。
五指微曲,驻在弦上。与神眇相比,他弹出来的曲子可谓是仙乐了。潺潺如流水,清绝的水波明净透亮,一泻千里,带着安抚的呢喃。
“快快,帮忙!”琴师大队各归各位,盘膝坐下,垂袍广袖,一副流觞曲水,名士风流的模样。
神眇莫名地看得倒牙,那分明是少男少女在异性面前装模作样的神态,还能再搔首弄姿一点么?
风将清脆婉转的声音送入城去。
山棘一爪子拍开剑锋,跳开一射之地,梅花眼怒瞪着金寒,身躯绷得像一张弓,发出警告的“呜呜”声。
金寒不解其意,轻笑:“怎么着,哪里不方便?”
山棘不理他的浑话,眼底映着蓝色的画骨闪过一丝晶亮的光。随后它下一击落在了身后的城墙上。
“哦?”金寒略感惊讶,不过既然它突然想通了,他还是乐意帮一把。
剑锋偏转,带着浪头水花般的蓝色重重划下,连空气亦斩出锐利的切口,顺应其所指,一抹紫电飞快地游上城墙。
双圣合璧,威力不同往日,依覆于坐山城墙、历经两战仍旧岿然不动的护持阵法终于现出裂痕。一道灵光从墙体内飞出,被风一吹,萤星纷纷飞散,争先恐后地飘入天际。
“就这样?”金寒看着并不华丽的“碎阵”,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还想研究是何种阵法让圣兽束手无策呢,技术明显比以前改进了嘛。
然而看这阵法的设置,简单,粗暴,实用,分明不是魔教的风格呀。魔教的阵法即便碎了,也能透出一股华丽张扬的“妖气”,这不是来自正道的歧视,而是气场问题。
山棘一跃而起,一鼓作气欲冲上城头,找窝在内城中的魔教泄愤,此时变故突生。
坐山城的两面墙都是由三层巨石垒成的,而破阵之后,最外层的巨石骤然垮落,轰轰然地动山摇,似雷霆贯地。
“阵破了吗?”琴师们伸长脖子,目光雪亮如夜色下的火把,恨不能穿过墙壁往里瞧。
“不,出事了。”元不惜皱起了眉。
巨石向地面砸落,脚下一阵紧锣密鼓的震动,待尘埃平静了,金寒等睁大眼睛,吃惊地望着前面——第二层墙壁上又是一整面鬼画符,此时阵法已经启动,七个大小一致的紫色气旋飘浮在空中,慢悠悠地旋转。
公孙襄心里冒上一股寒意,双层术式她不是没见过,一般揭掉头一层,就是下面那层触发的时候。可这群人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把术式画到墙里去的呢?第二层下面,会不会还有第三层?
山棘尖叫一声拼命向外逃去,速度快得变成了残影。公孙襄惊惧,下意识跟着往外跑,气旋中兀地传出一股吸力,她感到自己不可抗拒地被拉扯着后退,身体腾空,无数石屑杂物扑上脸,也越过她飞向后方,这种情况下根本没办法查看别人怎么样。
她的肩膀撞上一根树干,立刻就麻了。就在这时,一股截然相反的力道在她背后重重一拍,她“呜哇”一声,就像坐筋斗云一般连翻带滚地摔出城外。
她脑子转蒙了,内脏仿佛扭在一起,连用灵力缓冲的力气也没有,原本做好了砸出一个坑的准备,不想元不惜见人飞出来,连忙在半空中铺开几道禁制,动作熟练,如有神助。公孙襄像木头似的落在禁制上,身子往前一弹,接着被第二道禁制接住,直到完全卸去这股冲力,晕在那儿不动了。
与她相差半步,金寒也飞了出来,一路朝身下刺出剑气以维持平衡。
“发生什么事了?”神眇站起来问。
“城内还有个传送阵,风归为救我们被吸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