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讨伐魔教联军集结完毕,约定信号后兵分三路向月下垣进发。西路是灵曲、周姥、宁安等城的术师;中路为天浪城、雷皇城、凉夏、濮城等;东路则是沧阳城、秦霜城等。
夜深。沈河脱下黑色军服,坐在一面草席上,眼前是旧羊皮纸绘的地图。他听着帐外巡逻兵来回有序的走动声,半张脸匿在火光跳动的阴影之中。
厚重的帐帘被稍稍掀开,一丝冷风钻了进来。
“城主。”一个人影站在他面前,低声回禀,“打不开。”
“打不开?”沈河惊愕道,“咒痕可对上了?”
“是,半分不差。”
“怪了……”沈河自他手中接过钥匙,对着烛光细瞧。从前的六瓣碎片,历经千辛万苦已经拼成了完整的一块,与花家秘洞的咒痕也契合,理应是真货……怎么就打不开呢?
他垂下眸,沉思了良久,灯火映在眼睛里明明灭灭。自大军进发以来,各家家主手上都有一支青芒羽,以随时交流战况,比通过信使鬣犬送战报方便得多。而今日清晨,西路军中的森罗被一个传送阵吸走了,短短的一炷香时间,西路军经历了“什么?那姑娘是水君?”到“强势!魔教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再到“震惊!众目睽睽下水君就被带走了!”的心路历程。
正因如此,沈河才下定决心,派久松潜回去开秘洞,寻赤乌。
可事情显然出乎他的意料。如果钥匙没掺假,那就是咒术的问题了,他们解禁制的步骤错了吗?
“你先下去吧。”沈河挥了挥手。
久松默默地退出营帐,望着满天星斗看入了迷。
“大半夜的,公子缘何叹气?”一个朗晰俊俏的声音笑着问。扭头一看,花无垠正向这边过来,朝他点一点头,笑容可掬,“沈城主仍在忙于公务?”
秦霜沧阳,两家主将的帐篷离得不远。为防着敌方暗杀,主帐和普通术师的帐篷形制相同,混在一顶一顶的白蛋壳堆里,他第一次传话的时候还差点进错了帐。
“魔教用丁胜谷和文姜带了大半个堂口来会咱们,日后还有一连串苦战。”久松提到日后,算是答了他“忙于公务”的话。
花无垠也深有同感,想的却更远:“苏仇那尊大佛还镇在本部,听说当初关在仙月道的那些人,还有月分秋也召回去了。”
二人站立片刻,就见无澜抱着花无垠的大衣一路揪着巡逻兵问,惶然神色,好似丢了个三岁的孩子。花无垠单手拍在额头上,久松看了他一眼:“花二公子又犯病了?”
这话听上去怪怪的,花无垠抽抽嘴角,正经回答:“我很好,谢谢。”
二人站的位置在背光处,无澜寻寻觅觅良久才终于看到他,当即冲了过来,抖抖大衣往他肩上披:“公子又出来逛了,小秋就是去熬个药,你好歹唤一个人跟着呀!”
久松又瞟了他一眼,仿佛在说“看吧,还说你没病!”。
花无垠哭笑不得,解释说:“是补药。”
无澜道:“原秀公子等着你回去议事。”他原先就不赞同体弱多病的二公子来军中,奈何城主如此决定,他只好从含雪楼调来小春和小秋两个药童贴身跟着。可这位花二公子跳脱惯了,一开心就甩掉药童出去遛弯儿,小春小秋总吓得眼泪巴巴地:“我们公子又不见了!”
这边厢花无垠方走,沈河拍拍脑袋,又唤久松进来:“你带着钥匙去一趟太平城。花家最早的根是那儿,后来才迁到沧阳的。”
如果不出意外,沧阳城那个秘洞是掩人耳目的假货,太平城里还有一个同款。
金寒挂着一对大眼泡从榻上翻起来。眼前之人一张笑面,黑衣短刀,盘腿而坐。他之前就收到字条,知道这人会来找他,却没想到是大半夜找到军营里来。
“外面人多眼杂,只能挑这个时候了。”莫非也很无奈,“我主有一事,要请公子帮忙。”
“什么事?”金寒恹恹地打了个呵欠,“你能先把你那假笑收了吗?看着不舒服。”
“怎么会?”莫非伸手摸一摸脸,感到很惊讶,“一般人都觉得亲切啊!”
“得了,你爱怎样怎样,开心就好!”金寒摆摆手,“到底什么事?”
莫非摊开包袱,摆出十二支雪隐花根,一面嘀咕:“不知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还有三袋,就埋在尉迟的墙根底下。”
金寒脸色严肃起来:“这些东西,你们打算用在何人身上?”
“不知公子可有听过入魂之术?”莫非道。
……
一盏茶的时间后,莫非挎着包袱身影一闪,摸到营门处,不期然撞见两头龙马夜间私会,发出的声音招来了巡逻兵。
“什么人?快,把他拿下!”
兵长厉喝猛如虎,紧接着是一阵密集的弓弦声,莫非大窘,怕他们射中雪隐花根,连忙把包袱一揽,护在怀中,往北遁逃。
跑出二三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