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莽莽群山拥着无数明沟暗壑,深溪乱流。中有一座吊桥飞跨水面,连接两座雄峰,却因年久失修,铁锁上爬满了绿色植物,古旧的桥板也有多处碎裂,歪斜松垮,木质腐坏。
幽风吹过,吊桥剧烈地摇甩,沈寄心一只脚卡在木板的缝隙里,左右都动弹不得,吓得一阵尖叫。
把她掳过来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那人一开始双手合十,客客气气地朝她鞠了一躬,她还没反应过来,只道他是迷了路,或是有什么别的困难,来向自己求助的。
谁知那人凑到跟前,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伸手就抓住她,起身飞跑。
此人的力气远在她之上,无论怎么拍打挣扎,都不能阻挠他的速度。
把她扔到桥上时,那人又十分佛性地说了一句:“别怪我。”
我不怪你二大爷的三舅妈!
沈寄心柳眉倒竖,一口怨气郁结在胸前,化成现在的刺耳尖叫,穿脑魔音。
我叫,我闹死你个龟孙!!!
河岸边,苻辛夷冷冷地看着那个人,掌中的灵力如飓风一般翻涌流转,冰冻三尺之寒。
“小公子别误会,在下引您过来,只是想和您说几句话。”那人温吞地说。
苻辛夷眉头紧锁,用掌力一震,那人站立之处立时凹陷了一大块。
只见他一跃而起,单脚稳稳地踩在了桥锁之上,嘴里继续道:“您身上有一块护身符,可是绣了‘云帆’二字?”
“关你什么事?”
那人笑道:“不说也没关系,在下都看到了。”
这回苻辛夷没有动手,他的脸绷得铁青,眼睛里仿佛有丝丝簇簇黑色的火焰在燃烧,就像一只受了激随时准备进攻的野兽。
“云帆,那是你娘给你取的小名。”
“你说什么?!”仿若平地一声惊雷,将他冷峻的模样击得粉碎。
苻辛夷双目圆睁,按在剑镗上的手不觉一抖,指腹擦过利刃,滴下一连串血珠来。
那人也直直望着苻辛夷,默然失神,不知是在给他时间消化,还是本身已陷入回忆中。“十几年前沧海教还很兴盛,你父亲也是教众之一。只是后来,他因和你母亲相恋而脱离沧海教,两个人一起创立了双剑门。”
“你父亲叫作付成念,而你的母亲,叫作陆非湘。”在他震惊的眼神里,那人用平淡的声音叙述着一件不平淡的往事,“当时众门派计划着摧毁沧海教,便与你父亲接触,想借他之手敲开萧无妄的门。你父亲曾是沧海教的中层,知道的也确实不少,因有意与众派交好,便应了下来。你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他与双剑门上下共同演了一出戏,扮成被众派排挤、走投无路的样子,重新投向萧无妄,萧无妄果真也接纳了他们。”
“你……胡说!萧无妄还不……还不活剐了他们?”苻辛夷咬紧牙关,艰难的声音全然不像是从他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
“你父亲离教时得了教主的首肯,而且双剑门带了投名状去——就是众门派‘自愿牺牲’的一些人头。”
“人头?!”
“不错。经过连番大战,再加上双剑门的内应,萧无妄终于在月下垣被关押了起来。沧海教诸多势力被清算,但谁也没想到,其中也包括你的父亲。”
苻辛夷深吸一口气,浑身戾气激涌:“无耻!那双剑门为何与他们并立至今?”
“名门正道,当然不会明目张胆地报复,而是通过亦正亦邪的黑商,把你父亲做的事告诉了沧海教余部,致使你父亲死于全艺之手。”
“全艺是何人?”
“沧海教春树堂的堂主。”
苻辛夷眉头深锁,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但那人站在对面,清楚地看到他捏得咯咯作响的拳头青芒毕现,满腔的情绪引起胸口剧烈起伏。
那人加紧道:“你父母似是早有预感,先一步把你托付给好友照顾,谎称你被拐子拐走了。后来,付老城主果真仙去……”
“你这时候找上我,是为了什么?”苻辛夷骤然打断,冷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宛若冰之棱、风之刃。
那人心里一怵,张张嘴道:“你母亲生了病,想要见见你。我们找到当年收留你的人,打听到你加入了华松派。”
“你是说易如遥?”
“不错,正是易……额,易居士。”
苻辛夷感觉打听得差不多了,冷笑一声,语气淡淡地道:“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是藏头露尾,连姓名也不报?”
“是在下疏忽了,在下张……”
“张闲云!”一声爆喝,张栩“锃”地拔出剑,不由分说便刺了过来。张闲云慌忙退开,两个人瞬间拼杀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