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如昨夕,云朵低得仿佛触手可及。辗转至驻龙城后,城民皆为朴实人,她也是个积极向上五讲四美的好公民,全未想过会节外生枝。
究竟是何时又走到了这一地步……
无澜的手一直按在剑上,目光沉肃。花无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一摊手:“在下和小姑娘不同,是专程去偷凌飞木的。”
无澜投去疑惑的一瞥,早就把他和兰久视为一路人,这是什么情况?
兰久哑然失笑:“偷东西什么的……是可以说出来的吗?”
“反正说出来也没人拦得住我。”花无垠很是无所谓。
“兄台慎言!”无澜有一种七窍生烟的预感,此人忽然性情大变,是遭受了什么变故?!
“那我们来说说你最关心的事情。”戏弄般的笑意收敛,吊儿郎当的目光转眼变回明晰洞彻,“城主府出事的当晚街上有庆典,声音极为嘈杂,百姓都去看热闹了,所以没有人发现异常。”
听他说起此事,无澜也冷静下来,专注地听着。
林荫道上只剩一个声音娓娓道来,熟悉的音色如同惠风轻拂,舒朗依旧,然而当中缺少了少年的那份生动与青涩,唯像雨后新茶一般暗香含蓄。“凶手要将三十多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抹去,必定是有帮手的,至少大门守卫和巡逻的术师中要有他的人。”
无澜嘴唇紧抿,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既要保证将城主府一网打尽,又要提防外人搅局,这的确不是单兵作战能办到的。
但这个认知只会让无澜越发愤怒难堪。
素来干练可靠的灵兽,在召唤者不幸亡故时,仅仅是维持表面上的镇定就已经用尽全力。
尽管那份牵绊被斩断之前,就犹如长满裂缝的瓷器,不断地碎裂,剥落,摇摇欲坠,关雄和他都心知肚明。
他手腕不自觉地颤抖,仿佛一个捉着毛笔却从未学过写字的人,不知该如何下手。花无垠沉着地看着他,声音煦煦,轻而易举就帮他把笔杆子稳住了:“所以,我们去找那天当值的术师,说不定有新的线索。”
“原来如此。”
无澜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花无垠却又嬉皮笑脸起来:“关家都不要你了,你为何还替人家跑上跑下?你看本公子骨骼清奇,帅气由内而外,能不能做你的召唤者?以后呢,我专门找地方把你卖了,你就跑回来替我数钱,长此以往,实乃发家致富之良策也。”
那双眼眸中戏谑无限,闪烁着一江浮灯的风情。
无澜已经习惯了他这变来变去的脸,提醒自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兰久却“噗”地一声笑出来:“这位公子很像我师父呢。”
花无垠闻言略略一顿,不知在思索什么。片刻后杏眼染上两湾笑意:“那你师父定是玉树临风,智勇双全,德艺双馨,才高行厚之人吧!”
兰久朝他微笑了一下,淡定地指着上天:“你看,打雷了。”
“不可能!我句句都是肺腑之言,雷公也不打我这么诚实的!”花无垠抬起头,果然东边刚飘来一朵乌云,西边就吹来一阵风,噗鲁一下把它吹走了。
“没脸没皮!”兰久小小声哼了一句。
几乎同时,无澜的鄙视也送了过来:“你这张脸皮如果不要了,体重该减轻十斤吧?”
“我到底有没有脸皮,麻烦两位统一一下好吗?”花无垠无辜地摸摸脸庞。
兰久以过来人的语气道:“我师父也曾为他有没有脸皮感到茫然,后来我劝他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遵从天性,接纳自我。”
“后来他就过得很潇洒自在?”无澜转过头来问。
兰久一副诡异的表情:“后来他潇洒得像个野人。”
“你师父居然为这种无聊的事感到茫然?”花无垠深觉不可思议。
话音刚落,迎面飞来的寒光闪到鼻尖,刺瞎了他的尊眼。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花无垠的身子鬼魅般地就向左移了两寸,几道枪影劈过来,抡了个空。
“来者何人?”一队术师举着枪,面色警惕地打量他。
花无垠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眼角挂着一串泪珠子,仿佛才看到他们似的,问:“嗯?你们哪位?”
术师们用眼神交流了片刻,其中一个严肃地说:“公子,前方禁止通行,请绕道。”
反应过来时,四周无声无息地冒出了好多人,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啊,一不小心拐到这条道上了,抱歉。”花无垠毫无诚意地叹口气。
被术师们严密把守的中心,正是灵曲城花了五天时间为枭蛟打造的埋骨之地——黄泉淖。
花无垠对着明晃晃的刀枪呵欠连连,突然目色一凝,红袍大袖如鹄翼一般张开。
术师们如临大敌,利刃并举,密密匝匝,引发一连串铜铁锐响。然而他只是弄出一股小旋风,把地上的灰尘吹到一边,就旁若无人地坐下了:“我忽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