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跳脱,甩着红绫刀,像一只桀骜的鹰隼往琴师队中冲去。
“你怎么来了?”无澜真的被她折服了,这人本是秦霜代表队里的一个小丫头,前不久两队之间生了些摩擦,她的玉佩被他削下来一截,怒气冲冲地要跟他决斗,但他因为还有重要任务在身,不方便私斗,便说将此事记下,到时寻一宽敞之地,打到她满意为止。可那姑娘性情像骄阳一样,宁可脱队,不依不饶地追缠了他一路。
无澜不得已,将她打包带着,打算遇到秦霜人就给送回去,无论她如何挑衅都不动手。
偶尔唠个嗑,才发现这姑娘并不是胆子大,而是被家里娇纵惯了,从小率性而为,没有人忤逆她的,再问她的名字——
沈寄心。
好呗,跟秦霜城主一个姓。
沈寄心冲到前面,那出阵的琴曲又是一变,犹如十面埋伏,疾箭乱射,而她一臂当千,明丽的声音传回来:“你们家公子身体不适,本姑娘大发慈悲,替他出了这口气!”
“小心!”
战场中突然喷薄出一阵花雨——花瀑布,浩浩荡荡,以掩埋之势遮天蔽月,投下一团巨大的暗影,便是把整个山头的叶子拔秃了,也不会有这么多。
打斗声停了,所有人张大嘴呆滞地望着天空,看群花涌动似狂蜂浪蝶扑面而来,又慌忙把嘴巴闭上。
不对,现在闭嘴并没有用啊!
意识到这一点的人们立刻慌了,使尽平生解数,跑路的跑路,支结界的支结界。
唯无澜见怪不怪,经验丰富,在他们发呆的当口,早瞬移到沈寄心身后,拽着人撤了。
元不惜听到远处传来的骚乱,五指一压,默默地将古琴收好。
大朵大朵的鲜花坠落,来不及躲藏的人支起了结界,像一顶顶半透明的小帐篷在树木间塞满,花雨敲打出细微的叮咚声,影影绰绰地从罩子上滑过,渐渐堆在周围,约有半个人高。
纷繁昳丽的收尾。
元不惜笑了笑,就算不在现场,他仿佛也能看到那般情景呐。
“这什么鬼??!”沈寄心被无澜架着走,瞪大眼睛像是受惊的猫儿,满脸不可置信。
无澜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躬身一礼:“姑娘莫怪,我们公子受不得激,听了您的话,就……”
他不好议论上司,剩下的话便没有说完,只能深表歉意,却不料沈寄心从那壮观的花雨中回过神来,一拍手,双目中笑意飞漾:“这暴脾气,我喜欢!”
无澜松了一口气。表面上看,花无垠第一次咒术没使出来,第二次被气得放了大招,而实际上——他统共只用了一次咒术,结果失控了,前半段时间没有反应,后半段时间反应过激。
花无垠的咒术操控向来如此,经常会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状况,然而这件事不能让沈寄心知道,无澜没办法,只好以“受不得激”作为借口。
一架打到现在,大局已定,沧阳军抢了黄亦山,便不再为难灵犀等人。当下重新整队,去栈道找公孙襄会合。
树叉上挤满了圆滚滚、毛绒绒的鸟类,没抢到好位置的便往地上堆着,竞争之激烈可见一斑。
行到栈道旁,鸟的品种可以算是稀缺了。花家侍卫经过,踢踢它们,它们狂拍着翅膀“喳喳”叫,怒目炯炯而视,就是不让路。
灵兽扎堆必然惹不起,侍卫们不敢得罪得太狠了,手放在剑柄上,迟疑着要不要拔出来。姬源见势不对,赶上来劝架,按住侍卫长的手使劲儿往下压:“别这样,我跟它们理论理论!”
他清一清嗓子,挺胸抬头,望前一步。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那群路霸就像见了鬼一样,哄然散去。被挤得伸不开翅膀的,靠一对小脚丫蹦蹦跳跳地往前跑,不一会儿,就腾出一片空地来。
姬源睁大眼睛,一愣一愣:“呃……虽然过程出乎意料,结果还是一样的嘛。”
在场之人无不钦佩地看着他。
花无垠朗声大笑:“这位‘鸟都嫌’道长,可是缓过劲来了?要不要再歇歇?”
姬源知他指的是方才被曲子折腾掉半条命的事,慷慨地摆手:“这没什么。平时太优秀了,偶尔失一回足,也是一种体验。”
花无垠面不改色:“过程引起强烈的舒适,建议以后多多体验,叫上我去看热闹,多谢了。”
“你喜欢热闹?”姬源问。
“谈不上喜欢,如果有乐子,当然也不会拒绝。”
姬源抖抖衣袖,从里面找出一张符,说道:“你可以试试咱们道观出品的招魂符,点燃就会有人来陪你谈天,陪你遛弯,永远也不孤单。”
“不必了,我们花家人口多,有时还嫌吵呢。”花无垠认真地回答,“你用过这种符吗?”
“我虽未亲自用过,但此物是祖师爷传下来的,绝对管用。”
“你会不会炼符?”
“自然,这是基本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