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人从靠近到显形,不过片刻。
转息之间,黯淡的星芒下人影憧憧,似群鬼簇拥,来者不善。林恢遽然拔剑,刀兵的冷光带着激促的呼啸声已至眼前,碧蓝衣冠白腰带,足有十人。
那十人深谙夜袭速战,行动整齐,绝无二话,甫一现身就同他们战在一处。
按照以往的习惯,晴朗此时便该在徒弟的掩护下退出了,但她却突然拔出画骨剑,剑影划过一簇薄薄的光,嗖地飞去,穿通敌阵,几进几出,两三回合后,手腕一翻,勾住了其中一人的腰带,只听“啪”地一声,将他摔落一旁。
那人懵了几秒,手忙脚乱地想要起身,奈何晴朗的剑光追来,一下比一下紧凑,将他逼得在地上到处滚。
林恢暗暗地计算一番,觉得她对付这一人还是绰绰有余,便与公孙襄去拦截其余九个。
其余九人见状突然急切,奋力冲撞着,凌厉的攻击隐隐有鱼死网破之势。原来晴朗方才拎出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队长禇雍。
林恢提嘴就是一个冷笑,很给面子地陪他们好好打了一通。他学的本就是快剑,大可以快制快;而公孙襄在武学上更是见多识广,默契地配合着他,场面十分之激烈。
日月交错之时,百里沟又迎来新一番洗礼。
不知是谁剑气飞闪,银色的光阵在人群中撕开了一道豁口。
不知是谁掌风雄厚,如平底起了山峰,压得人沉沉抬不起头。
不知是谁隔空借物,将百步之外的林木扯得漫天飞舞。
不知是谁体态轻盈,乱兵之中来来回回,如入无人之境。
可怜晴朗剑下的那块肥肉,此时不知第几次慌不择路地撞在石头上。他的同伴见强攻不过,当即四散,想要从不同方向绕过去。公孙襄横插了一步,好容易揪回来一个,却发现是只灵兽,不免怀忧:“他们过去了!”
“把你手里那只也赶过去!”林恢腾身纵跃,向着晴朗飞去。
公孙襄轰出几剑,吓得那长毛狐狸哼哧哼哧地跑,半路遇上撞到她身边的,也一并收拢来。
到最后,她牧着一群形态各异的猛兽,三足的、四眼的,长尾的、卷毛的,脚步带起一阵旋风,把禇雍严严实实围住。粗戾的兽号此起彼伏地传开,回荡在石林之中。
现在的情况是,晴朗捶打着禇雍,公孙襄与林恢、一众灵兽构成小包围圈,再往外则是九人的大包围圈。对方把能用的灵兽全召出来,每人三四只,呼啦啦地拥挤在周围,好像在……围观他们揍队长。
但晴朗是何许人也?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暴风骤雨似地针对褚雍。那禇雍也是硬气,虽然躲得鸡飞狗跳,直到如今也没受到什么致命伤害。
就在众人以为她不会分神时,画骨剑忽然长吟一声,光芒暴涨,竟发了一招破军诀!
剑尖连连点下,避开灵兽,直取术师,又快又准,刹那间血花飞布,红光漫眼,似催命的蔷薇贴身缠绕。
破军诀是经过改良的,在她御剑正忙时使出,没有显露一丝端倪。
有的人直到倒下还茫然失措,不知惹了哪路神仙,有的虽看出了什么,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寒意逼迫,一道鲜血似水箭般从喉间射出。
术师们遭遇猛攻,灵兽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月色下的百里沟一下子空旷了许多。高风孤寒,夜空广远无际。
局势变化得如此之快,连公孙襄亦讶异瞠目,控制不住地往晴朗那边看。
一边是剑气如风,愈战愈勇,一边是狼狈逃窜,心胆已落,不多时,禇雍就被一柄寒刃横在脖颈,脸色比蜡像都不如。但他已知大势已去,索性就放松了,甚至还想满足一下好奇心:“你真的是华松派那个晴朗?如何有这等功夫?”
其手下九人齐刷刷地停手,莫敢轻举妄动。
晴朗控诉:“平时是我藏拙,不要因为这样就欺负我呀!”
如果禇雍的生命没有捏在别人手里,他一定会露出不忿的眼神。“藏拙”这个词,那是用在谦逊之人身上的,奈何晴朗此刻有些得色,眼底唇畔仿佛都在说“你真是太好骗了”。更何况,她不擅打斗之事虽然路人皆知,却没有一个人会因此轻视于她,以为她好欺负。
黑!手黑,心更黑!
晴朗走到他面前,弯下腰来与他对视,奇怪道:“怎么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我记得你们逐水派的水意前辈并不亢奋啊。”
禇雍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冷哼道:“我记得你们华松派的四五掌门也并不卑鄙,这半路偷袭我派的无耻行径,难道是你授意的?”
“你胡说!”公孙襄听他一口一个卑鄙,一口一个无耻,气得扬声喝止,皱了皱眉头,才压抑着火气解释,“我们一直在一起,苻师弟也是方才走散的,哪有人偷袭你们!”
禇雍听她的声音清脆干净,宛若林籁泉韵,眯着眼睛打量过去。
公孙襄与他正正儿相对,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