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听说了没?”
“听说什么了?”
“马家出事了,我方才在城门口看到了,啧啧,惨得哟。”
“怎么回事,快给我说说。”
那人压低声音道:“遭报应了呗,马车都被打烂了,上面全是血,那马正磊差点被人劈成两半,下面那处都碎了……”
听的人夹了夹腿,啐了口,“呸,狗玩意,活该。”
“也不知道是哪位壮士干的,实在痛快。”
“这就不知道了,但这么大的事,消息哪包得住。”
“也对,走,去茶楼看看。”
马正磊一行人刚进县城,他被重伤的事就传开了去,到处都是低声谈论的人。
齐文竹正在益生堂看账本,相熟的人就跟他提起这事,他正听得津津有味,马府小厮就找了过来。
“齐大夫,我们马员外有请。”
嚯,来得够快啊,想到能立即得到第一手消息,齐文竹兴奋地跟着小厮离开。
“你家三少是怎么伤的啊?”齐文竹跟那小厮打听。
小厮摇头道:“我只是来请齐大夫的,我不知道那些。”
齐文竹见他知道得不多,便抱着药箱闭目养神起来。
马车在街上跑得飞快,齐文竹刚闭眼没多久,就到了马府门口。
“齐大夫快请跟我来。”管家语气焦急。
齐文竹随着管家进去,见院子里跪着三四十人,个个身上带着血,立即将脚步停下,光明正大地听着。
“一群废物,养你们何用?!”马元庭怒骂。
齐文竹点点头,你也是废物,别说废话了,快说点有用的。
刘黑哆嗦着道:“老爷,那女的根本不是人啊!”
齐文竹竖起耳朵,女的?
什么女子能将他们四十人打伤?罗刹转世么?
哎呀,说话怎么不说明白呢,快说说是哪个女人啊!
管家见齐文竹停下脚步,急忙道:“齐大夫请快些进去。”
马元庭这才注意到齐文竹站在院子里听,对着他勉强笑道:“我儿就拜托齐大夫了。”
齐文竹知道不能继续停这里了,便淡淡地点点头,跟着管家继续往里走。
刚踏进房间,他就闻到股浓重的血腥味,定睛一看,马正磊躺在房间正中,旁边有两位大夫正帮他复位关节。
他双颊红肿发亮,从额头到下腹部有道笔直的深长划痕,再用力些就能将他开肠破肚。
最骇人的不是那划痕,而是他光着的腿间,那里血糊糊一片,齐文竹看一眼就知道是碎了两个东西。
嘿,还真够惨啊,齐文竹也不急着上前,那不是有两个大夫了么,他不用动手也有诊费拿。
就在他想着去哪听更多信息时,马正磊醒了。
马正磊痛呼一阵后,就大张着缺了好几颗牙的嘴骂了起来。
声音有些含糊,齐文竹还是听清了大半。
“妖人……去死……贱人……烂货……时昔……去死……”
齐文竹先是怔楞,然后就冷笑起来。
他从药箱中取出柄锋利小刀来,巧了,时昔是他朋友!
一个时辰后,带着五十两银子坐在回程的马车上,齐文竹眼中满是笑意。
既然是没用的玩意,他也就帮个小忙,赚点小钱。
……
县衙,夜深人静时。
方菱大睁着眼看向床帐,又过了一天啊。
钟狗官怎么还不去死呢?
她转身去看身边躺着的肥肉,右手抬起又放下。
不行,她弟弟还在这人手里。
一阵细微的响动传来,她连忙闭上了眼睛。
脚步声轻响,停在了床边。
是刺客吗?是来杀钟狗官的吧?
床板震动了一下,哼叫声传来,似乎是钟狗被堵了嘴。
片刻后,方菱闻到一股血腥味,不浓,应该没有流很多血。
快杀了他啊,那是个狗官!
方菱着急地睁开了眼,直接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睛,那人身上穿着粗麻短褐,看起来非常高壮。
麻布蒙住了他大半边脸,头上带着杂乱的草帽,仅露出的小部分皮肤白皙异常,称得眼尾那颗红痣更加惹眼。
方菱知道自己早就被人识破装睡,便撑起身子低声道:“求你让我先为爹娘报仇,之后任凭处置。”
见那人点了点头,方菱爬下床,从床脚处摸出她偷偷磨得尖利的碎瓷片。
她对着床上四肢瘫软的人灿然一笑,捏开他的嘴拉出舌头就慢慢割起来。
轻微的关门声响起。
方菱低声道了句谢,然后凑到惊恐的钟留行耳边低语。
“我日思夜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