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
从小丹家里出来, 江采霜忽然得这个消息,不由惊讶。
燕安谨微微颔首,低声道:“今早刚传来消息, 南方多地又战乱,朝廷军队节节败退,在下奉旨前去平乱。”
“什么时候走?”
“明日启程。”
这便上战场了。
江采霜眉间笼上忧色,“这才刚过了中秋不久, 怎么又战乱了?”
“赣南, 浙皖, 蜀地等多处塞一齐在八月五共同揭竿事,发扬“圣教”, 时至今日已占领了二郡县,教众扩到数万人之多。”
“这么快……”
这才短短的半月时间, 便已经占了这么多郡城。
朝廷的军队居然如此不堪一击么?
燕安谨沉声道:“青州有豪绅鲁吉明鱼肉百姓,各地有无数像他这样剥削脂膏的豪强。百姓贫苦,饱受欺压, 所圣教到了何处都一呼百应。”
鲁吉明网罗各种名目来肆敛财,肆欺凌残害百姓,在其他地方,像他这样的豪强地主还不有多少。
民怨沸腾之下, 打着“均贫富, 无贵贱[1]”旗号的圣教, 自然受到了百姓的拥护。
民心所向, 圣教的教众发扬光, 又都被逼得走投无路, 只能拿锄头殊死一搏的百姓,向来懈怠训练的官兵自然不他们的对手。
“那你此去岂不困难重重?会不会遇到危险?”
乱民恨红了眼, 战场上那样混乱的场面,燕安谨身为将领又最好的靶子,还不会遇到多少危险。
燕安谨扬眉浅笑,“道长在担心我?”
江采霜微红了耳根,很小声地“嗯”了一声,“总之……你小心行事才好。”
燕安谨牵她的手,包在自己掌中,从容温柔的嗓音莫名让人心中一定。
“道长放心,我定会平安归来。”
用过晚膳,燕安谨找了处僻静之所,同手下商议事情。
等他回到住处,见江采霜站在床边,正弯下腰,忙活着帮他收拾包袱。
燕安谨怀着疑惑走近。
走近了,瞧见小姑娘正把用荷叶和油纸包包来的东西,一样样往他包袱里塞。塞得原本轻便的行李,变得鼓鼓囊囊,如同装了一床棉被似的。
燕安谨双腿交叠,懒懒地斜倚着床栏,乌发如瀑散落,好整暇地望着她,轻笑道:“道长在装什么好东西?”
江采霜手上动不停,又往包袱里塞了两个油纸包,随后回头看他,竖一根食指在唇前,神神秘秘地说道:“这我特给你买来的,明日你走了再打开看。”
燕安谨不禁笑弯了眸,“好。”
“明日林越梁武和我一走,其他人护送你回京。”
江采霜回头看他一眼,“不用,我如今都修出内丹了,少有人我的对手。只让小虎子和银风留下来给我当帮手就行,其他人你都带走吧。”
能多带一个人,她能多放心一分。
燕安谨还欲再说些什么,江采霜眉头一皱,直接拍板,“就这么办,你不再说了。”
燕安谨的语被堵了回去,低头叹了一声,再抬头时,便只顾看着她笑。长眸熠熠,嫣红的薄唇勾,看来心情很不错的模样,还有闲情逸致来勾引人。
江采霜本为自己与他相处得久了,多多少少能抵抗一些。
这人的脸无论看多少次,都让人惊艳到说不出来。
江采霜不禁在心里想,这人小时候长什么模样?难道从小就生了一张如此精致的祸水脸吗?
燕安谨不她心中所想,笑了一阵后,他轻言慢语地道:“原来道长幼时,便已经这么聪明了。”
自己刚联想到他的小时候,就听他提这三个字,江采霜微诧了一瞬。
她愣愣地回应:“嗯?”
怎么突然夸她来了?
燕安谨顶着张绝色的俊脸,一本正经地道:“旁人挑选夫婿,都挑脾性才华,只有道长慧眼识珠,挑了个最无用,但最好看的。”
江采霜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
燕安谨不从哪变出一面小铜镜,煞有介事地揽镜自照,“前两日师父不说了么,道长小时候便想好了,挑夫婿挑最好看的,不然道长不会选中在下,不吗?”
他每说一个字,江采霜的眼睛便会瞪一分。
待他说完,江采霜的脸颊“轰”一下便红透了,支支吾吾道:“什什什么啊,谁挑你了。”
说得好像自己很喜欢他,所才跟他成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