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谨缓步走过,众人齐声恭敬道:“拜见世殿。”
落座后,他身边个空位,江采霜便自顾自走过去坐。
坐在这个位置,待会儿面什么动静都看清楚。
林越见她不打招呼就自己给自己找了个上座,正欲开口,被燕安谨以眼制止,只咽到嘴边的话。
燕安谨视线扫过堂,徐徐开口:“凌淇呢?”
开封府的判官、推官、府院、六曹皆在其列,就差槐街这桩案的主审官凌淇了。
刘大人硬着头皮回话:“回殿,凌大人今日不当值,不在开封府,已经派人去请了。”
他心里也觉奇怪,平日里这个凌淇办案勤勉,随叫随到。怎么今天北王世过来,这么关键的时候,派人去请他,半天都还不来。
江采霜兴奋地冲燕安谨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
几位大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慌,怕那女惹殿不快,连累他们也遭殃。
却没想到,传中暴戾凶残的世殿,竟真的倾身过去,认真那女悄悄话。
江采霜手掌竖在唇畔,贴近他耳边,气息声伴着温软的嗓音入耳,“凌大人肯还在醉香坊。我离开之前在屋顶上等了一会儿,没见他从房里出来。”
少女的杏眸乌黑莹润,澄澈如琉璃,燕安谨眼底含笑,缓缓点了点头。
又等了约莫半刻钟,凌淇扶着刚刚戴上的官帽,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官来迟,还请殿恕罪。”
燕安谨见他匆匆赶来,反倒露出了春风和煦的笑容,低磁的嗓音也慢悠悠的,不出半分怒意,“凌大人可真是让我们好等。”
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凌淇瞬间如坠冰窖,扑通一声跪了去,砸乌砖地面都发出一声闷响。
“官该死!官该死!”
北王世态度温和,看似一副和善好话的模样,在场却没一位官员敢替凌淇求情。
只因大都知道这只是表象,真正的燕世喜怒无常,杀人都不带眨眼的。
燕世笑面阎罗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燕安谨的视线在凌淇身上停留,直到他满头冷汗,快要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的时候,他才终于发话:“起来吧。”
随即吩咐人,带槐街一案的相关人员到堂前来。
凌淇劫后余般地喘了口粗气,外袍的灰都顾不拍,慌慌张张地起身,站到队伍后。
仵作、马府管和丁,香佩和她的婢女起翘,甚至连马兴凡的尸体也被一同抬了上来。
尸体被蒙了布,仵作躬身站在尸体一旁。香佩起翘跪在左侧,马府众人乌泱泱跪在尸体右边,马管脸皮红如猪肝,像是吃多了酒似的。
凌淇见这阵仗,才知道要审的是槐街马兴凡被杀案。
“可、可是世殿……这桩案官还未能告破,可否再宽限两日,等这起案破了再……”
案是前天夜里发的,到现在满打满算还不足两日,他就算仙凡,也不可能来及破案。
燕安谨并未理会凌淇,他狭长的眼眸上挑,开口便是一句:“香佩,你可认罪?”
香佩中途被换过牢房,身上穿着干净的囚服,面色比江采霜上次见到她时,好了许多。
她脚腕戴着枷锁,跪在地上辩解,“大人,香佩那日只是按照马老爷的要求,陪他喝酒唱曲,不到戌时便乘轿离开,府上的管丁都可以为民女作证。民女实在不知自己犯了何罪?”
起翘也随她一起跪着,手中比划了几,嘴里发出“嗯嗯啊啊”的音节。
燕安谨语调慢条斯理,“事发到现在,应该没人同你过案件细节。但你不辩别的,偏偏只辩了时辰。”
香佩额头贴在地上,让人看不清她的色,“因为民女走的时候,马老爷还好好的,然是在民女走之后才出的事,也就是戌时之后。”
“在你与婢女离开后,谁见过马兴凡?谁能够证明,马兴凡那个时候还活着?”
马府管和丁纷纷道,“大人,醉香坊的姑娘离开后,小的们都没见到老爷的面。”
管补充了一句:“是香佩老爷睡了,不让人进去打扰,所以我们才不敢进去。”
香佩的气息乱了一瞬,不过很快便镇来,从地上抬起头,“大人,民女是后一个见到马兴凡的人,确实无人能证明马老爷那时候活着,但也没人能证明,马老爷那时候已经出事了。难道仅凭此,就能了民女的罪吗?”
燕安谨并不心急,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