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祝畔一掀车帘,风风火火下了马车,直直往祝万山书房去。
“爹!文之秀那小子居然说……”
祝畔刚想骂一顿那姓文的,便见祝万山坐在书桌后头,对着一张纸琢磨着什么。
他不解道:“爹,您在看什么?”
祝万山抬头看了眼他,说:“看云书递出来的信儿。”
祝畔听见跟祝池雪有关系,忙几步上前,凑上去看。
只见那沾满灰土的纸上写着:尚可,火候再久些。每隔两刻钟取出来一次。
另半张纸上写:若册礼事未准备好,不成礼数,可替我从西上南溪江入县否?
祝畔看得迷迷瞪瞪:“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看不懂?”
祝万山:“是密语,不易看懂是自然的。若是你都一眼便看懂,便不如直说了。”
祝畔:“……”
他是被亲爹说笨了吗。
祝畔拿起纸又看了看,仍旧看不出什么名堂。
云书这说得也太隐秘了些,若是父亲一直看不懂可怎么好。
“这信儿怎么递出来的?不是守卫森严吗?”
祝万山:“原先旁支家有个女儿,想进宫选秀女,后来落选,又留在宫中当了宫女。她父亲与我从前关系亲近,当年又受我帮过几次。听说这回云书被关在了宫中,想法子与我安插在宫门口巡逻的人碰上了,便说可稍帮我们传传话。”
祝畔心道,这可比他这个做兄长的管用多了。
祝万山盯着这几句话看,思躇着。
头一句话他倒是明白了什么意思,约莫是回答他的话:我还好,再等等。
可后两句话是何意思?
每隔两刻取出来一次……
祝万山盯着纸上的字良久,蓦地想到什么,用指头挡住最后一句话的第二字与第三字。
答案渐渐清晰。
他领兵打仗多年,有时情报须得掩藏真实意思,以免被敌军截得。
云书自幼聪慧,竟不知道怎么学会了这种法子。
从第一字起,每隔两字便取下一个字,所有取出来的字连起来就是这句话真正的意思。
因此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实是:若事备成,可从南入。
“事”自然指的是起反的事,可从南入……那便是皇宫南门了。
祝万山猛然站起来。他先前苦于找不到可攻入的口子,云书当真是雪中送炭。
不愧是他家的祝小公子!
入宫果真是为了此事,否则想想,云书那般聪慧,怎么会不知道此去凶险。
祝万山快步走出书房,去给自己的人传信。
云书不知道在宫里怎么样了,还能撑多久。
那暴君……他是清楚的,怕是不只是要祝家全没,在此之前还得要祝家百般痛苦。
况且,他总有种极不好的预感。
但愿云书不会出什么事。
祝池雪成了世子的消息散出去后,京城中沸沸扬扬。
都在议论这爵位承袭为何落到了嫡幼子身上,渐渐就有人编出了什么兄弟阋墙的戏码,闹得好不热闹。祝万山知道后,心知这是闻晏的手段。
祝畔想明白了自然没有不满,如今他们全家同那暴君作对,爵位不爵位早不重要——最后能不能活都不好说,反正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祝小王爷,如今给云书当当也是应该的。
也不知道云书在宫里如何,是不是遭那狗皇帝虐待了。吃得如何住得如何……他们在宫外一概不知。
祝万山正预备同那暴君再提一提让他进宫看看云书,到底挂念,想着虽说闻晏将云书扣在宫中做人质,以挟祝家,但好歹明面上还是要做样子,总不会真的见都不让他见一面。
结果宫中便传出了祝家小公子……不,祝小世子祝池雪已是新帝之妃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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