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稍别过脸去,又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睛。
穿得严严实实的少年人轻轻点了点头:“兄长也注意身子。明日去秋猎……”
他微微顿了顿,“我素来不善骑射刀剑,若是皇帝到时点着我要舞刀弄枪,还得兄长替我。”
祝畔皱眉,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这是自然,难不成我这个做哥哥的眼睁睁看着你被为难,下不来台?你只管放心,有哥哥在,定然不会叫你受欺负。”
祝池雪不再说什么,只是唇角带了几分淡笑,乖巧道:“好。”
文之秀掂了掂手里的橘子,对自己父亲喊道:“爹!我去给祝畔送点橘子去!”
新帝刚赏的,他闻着这橘子新鲜酸甜得很,正好这会马车车队停了休息,去给那小子尝尝。
文栎赶忙起身拦住他:“你这傻子,送什么橘子,给我老实待着去!”
文之秀不解:“爹,你这是怎么了,我同他一向交好,你不是知道的吗?从前还是你叫我主动与他攀谈的。”
文栎抬手拍了一下他脑袋:“蠢家伙,今时不同往日,”
他撩开帘子往外看了看,见四周无人注意,低声道:“如今新帝才继位不久,谁不在小心他的举动?这回秋猎,皇帝是下了旨叫翊王不必随行,只叫他两个儿子去。其中利害,你想不明白?”
见文之秀迷茫地摇摇头,文栎恨铁不成钢地“哎呀”了一声,狠狠拍了这个傻儿子的头。
按理说,秋猎随行该是祝万山携合适的子女,但新帝特地下旨,说是体谅祝万山年事已高,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便只要他两个儿子去。
明面上看没什么问题,像是皇帝体谅臣子,但实际上却不然——
祝万山从前随先帝征战沙场,骁勇善战,战功赫赫,才得先帝破例封了异姓王。如今虽然迟暮,但在百姓之中朝臣之中仍有不小的威望和拥戴。
祝畔虽有父亲武将之才,但不过二十岁,年纪尚轻,性格心思更是没太多城府;祝池雪虽聪慧敏思,但身体孱弱,不善武艺。
祝万山只有这两个儿子,借此次秋猎之名把祝万山拦住,只叫他两个儿子伴驾,自然是个能拿捏住其中一个,以此挟制祝万山的好机会。
朝中敏锐的,已经猜到了此番新帝的心思。
文栎叹了口气,说:“今日起你都不许和翊王家来往,老老实实给我待在家里。”
文之秀道:“凭什么,爹!若是祝畔哪儿不对,您别生气,我去找他向您赔不是。”
说着就要下马车。
文栎忍住了没把自家儿子提起来打一顿,呵斥道:“闭嘴!”
……
另一头,翊王府马车里。
祝畔又叫婢女拿来了一张绒毯给祝池雪盖上,一边嘴里关切道:“云书,冷不冷?”
祝池雪微摇了摇头,“不冷。”
他低目看了看身上盖着的五六层家伙,道:“兄长……”
祝畔:“你不必说。为着你这身子,兄长就是把隔壁文之秀的衣裳扒下来给你盖着都行。”
祝池雪是知道自己这个兄长的性子的,要真认定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于是只得作罢。
婢女撩起帘子,说:“小王爷,二公子,皇上赏了两盘果子。”
祝畔点头:“端进来吧。”
婢女小心将盛着新鲜果子的瓷盘端进来,掺着寒意的秋风从撩起帘子的缝隙借机而入,吹得祝池雪掩声咳嗽。
祝畔忙伸手拍拍幼弟的背,一边对婢女斥道:“办事怎的如此不小心!快去取些热水来。”
“婢子不是有意……这就去给小公子取热水。”
她自恼办事有误,原本小少爷身子就不好,这么被寒风一吹,怕是要更难受了。
祝池雪却道:“等等。”
他一双温润的眼睛直直看着帘外,从中竟透出几分少见的锋锐。
婢女疑惑地回头,帘子被掀开小半,外头的风呼呼地往内吹。
祝畔也不解地看着他,问:“云书,怎么了?”
祝池雪的声音似乎轻了些:“方才吹进来的风里,许是有什么气味。”
——如果不是错觉的话,该是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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