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汝国将领见陆知杭如此识时务,不由得会心一笑,忽略从边上路过的巡逻队伍,大摇大摆领着人往城东而去。
一路上陆知杭尽量目不斜视,深怕被巡视的军队注意到他的不同,毕竟他对泽化城的了解并不多,稍微盘问就会露出破绽。他垂下脑袋跟在汝国将领身后,在拐过门墙时才注意到不远处数百人步履匆匆,身后推了不少的运粮车。
说来……他与几位太医赶往泽化城驰援时,随行的马车上就运了不少的酒精,数量之大想全部带走的可能性不大,可就这么便宜了汝国人又心有不甘。
陆知杭表面缄默不言,心里不知何时开始盘算起了什么来,待到城东地牢的入口处才停下脚步,他余光暗暗端详着将领与守门的人交谈些什么,过后不久就见那狱卒连连点头,旋即往牢房中走去。
“你在这儿等着,待那狱卒来了后把他拿来的东西送到嘉王殿下的住处即可。”短须将领板着脸交代,等到陆知杭点头称是后方才满意地离开。
只是他自以为有人替着到嘉王那儿代劳,却不知在短须将领的人影彻底离开视线时,陆知杭就拿出从乌泽圣那逼迫得来的令牌,正大光明的在狱卒的领路下往地牢中走去。
幽暗潮湿的牢房与他当年去探望符元明的幻境如出一辙,甚至还要更脏乱些,耳畔的哭喊声或声嘶力竭、或沙哑无力,单是从满身伤痕的囚犯来看,陆知杭就对万太医等人颇为担忧。
他的视线刚刚从奄奄一息的老者身上挪开,前边的狱卒步子就停了下来,陆知杭顺着对方停下的方向往牢房中看去,借着灯火与关在里头的人视线撞了个正着。
石太医在看清那张灰扑扑却难掩清隽的脸时心跳都险些停止,早早做好身死他乡的准备,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在这儿见到陆知杭,不用多想就明白对方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万太医按住石太医略显激动的手,隐晦地对着陆知杭摇了摇头,就连身边注意到动静的几位侍卫们,在理清楚情况后也是皱起了眉头。
“这几个人,本将军就带走了。”陆知杭仿佛没看见众人不赞同的眼神,睨着堆笑的狱卒趾高气昂道。
那狱卒对这算得上恶劣的态度没有半点反感,脸上的笑容愈发热情:“既然是王爷的命令,小的哪敢置喙。”
石太医等人满头雾水地看着狱卒手脚麻利地开了锁,跟在陆知杭身后往前方逐渐光明的大门走去时,尚还没回过神来。
陆大人这是弃了晏国,向汝国投诚了?
这明显亵渎陆知杭品格的念头刚起,石太医就慌忙摇了摇头,惊疑不定地跟着一起出了地牢,全程没有一人敢阻拦,他见陆知杭没有开口的意思,便也沉默地随着对方往前路走去。
“事情紧急,来不及与诸位解释,前边就是汝军放置粮草的要地,待会尔等换上甲胄就随我离开。”陆知杭似是看出身后众人的猜疑,见四周无人后方才压低声量叮嘱。
几人连连点头,不稍片刻就被陆知杭带到了放置粮草的仓库大门,还未靠近,那明晃晃的囚服就引起看守在此的士兵注意。
“干什么来的?”腰间挂着长刀的士兵小跑过来,脸上溢满警觉。
陆知杭不咸不淡地睨了他一眼,随后把手里灿金色的令牌在对方的眼前晃悠几下,冷声道:“奉王爷之命来此要二十套亲兵服与二十匹上等好马。”
小兵定睛一看,确认那枚令牌正是汝南王所有,顿时转变了脸色,点头哈腰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原来将军是王爷的人,只是……不知这些囚犯领到这儿来是?”
“不该问的少打听,坏了王爷好事可轻饶不了你。”陆知杭长眉冷竖,浑然没有平日里的温和可亲,他本意是想扯个正当理由解释一通,可转念一想,如今他假扮成乌泽圣的心腹办事,面对一介小兵的盘问都虚心回答,岂不是惹人怀疑。
小兵没料到会被这么呵斥,脸上的神情僵硬了片刻又重新堆起谄笑:“是小的多嘴了,将军里边请。”
陆知杭自然没有与他客气的道理,此地连绵几座仓库皆是用来存放粮草的,就连陆知杭上回携带的酒精被缴获后都存放在这里。
哪怕有嘉王横插一手,汝南王的名头在泽化城中还是足够有威慑力,陆知杭一路畅通无阻,在将多报了几件的亲兵服都交到秦侍卫等人手中,他正视守在不远处的士兵,朝万太医低声道:“你们先在这儿等着。”
万太医等人不明所以,掂量了几下手里沉甸甸的甲胄,凝望着与汝国士兵交谈的陆知杭,考虑到他们如今的身份颇为尴尬,只好憋住心里的疑问安静待在原地。
另一头的陆知杭与士兵说了提前准备好的说辞,便踏着沉重的乌靴往堆积满物资的仓库而去,他来之前就有此想法,只是成不成还不能确定。
如此行事固然有风险,可一旦成功就是为晏国立下大功,替云祈扫清眼前的阻碍,哪怕会让他逃离泽化城多上一丝危险,陆知杭也认了。
他神色平添上几分凝重,偌大的仓库昏暗无光,仅有门外的几位士兵看守,陆知杭手上拿着盏油灯,在几条空出的小道上来回巡视,半响才在一处存放着酒坛子的地方停下。
“就是这儿了。”陆知杭掌心抚摸着光洁的酒坛,视线所及之处是堆积成山的粮食物资,从这里存放的酒精数量来看,另外几个仓库怕是也储藏不少坛高纯度酒精。
而酒精最怕的莫过于明火,一旦损坏就会挥发在空气中,存放不妥的情况下遇到点着火把巡视仓库的士兵,结果不言而喻,更遑论这儿还放了不少的干草。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