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像是达成了共识般,由富态老者扬声道:“如今边关正行战事,粮食紧缺,我等可出价八千石。”
“八千石?”陆知杭轻声呢喃了一句,斜眼看向底下一副虚心的商人们,旋即冷笑道,“既如此,本官在京城也有不少相熟的商人,想必京城地大物博,出的价比之诸位要阔绰不少,倒少了让尔等为难了。”
说罢,不等众人讨价还价,他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半点不想多听就下令:“秦侍卫,送这些商人们出府衙吧。”
在座被请来的皆是在生意场上纵横多年的,本以为会在两方拉锯下把价格谈到一个合适的节点,哪成想陆知杭根本不给他们这个机会,直接就要送客,富态老者顿时坐不住了,赶忙后退抗拒着秦侍卫的靠近,讪讪道:“知府大人,这价格还能再商量商量,实在不行八千五百石如何?”
“知府大人想要与草民做这场生意,我等大抵猜到是为了边关的战事,这京城哪有彧阴城来得方便?”富态老者身后的另一位长须男子上前劝说,他们也担心陆知杭年纪轻轻的不听劝,偏要一意孤行。
这玲珑瓷于他们的意义可不仅仅是赚钱这么简单,拿去攀附权贵,打开人脉都成,只要他们能与陆知杭谈下来,举国上下就仅有他们与彧阴城官府手握此等奇珍,占得了先机。
“尔等既然知道是为了边关战事,事关晏国生死存亡,国家大义面前怎还权衡自己的得失?再者本官也没亏待了你们。”陆知杭脸上的笑意全无,冷声道,“朝廷拨给泽化城的粮草尚有余,就是与京城中的商人做买卖,送来也不出半个月,本官也不是非得与你们谈。”
泽化城粮草被截乃是军事机密,除了临近几个城池品阶不低的官员,像那些富甲一方的商贾在短时间内是绝无可能得到消息的,陆知杭忽悠起来脸不红心不跳。
“草民是想出一份力,可这不是有心无力?”富态老者被他这一顶帽子扣得猝不及防,连忙擦了擦额间的冷汗。
“泽化城临近彧阴城,一旦城破焉有完卵,你们在彧阴城经营数百年,重新换块地东山再起非是易事,你们若是愿意做了这趟买卖,官府还可再宣扬尔等义举,受百姓敬仰爱戴之余谈下玲珑瓷的生意,何乐而不为?”陆知杭循循善诱,看似平和的语气中却透着些许的诱惑,仿佛他们占了天大的便宜般。
道理他们都懂,但两万石的粮食堪称天价,富态老者何尝不知,一旦他们为了牟利弃百姓于不顾的事被宣扬出去,彧阴城百姓又敬重陆知杭这位新任知府,极有可能也会跟着唾弃他们,且官府并非空手套白狼,用大义逼迫他们捐粮,而是诚意十足拿出玲珑瓷交换。
像玲珑瓷这样精巧的上等瓷器,他们几乎能遇见在权贵阶层风靡的场景,连带着他们十来位最先贩卖的商人恐怕都会随着玲珑瓷的名声在全国各地水涨船高,纵而影响他们其他生意,这可不是单单银子能估量的。
“可否让我等再商议商议?”富态老者有些拿不定主意,与身边的同伴示意了几番,朝着陆知杭询问。
“自无不可。”陆知杭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两万石的天价不过是给他们讲价留的余地,他自己都没想过真能用这个价格拿下,除非底下的都是些慈善家才有可能做这赔本买卖。
得了许可,富态老者这才松了口气,十来位钱财富足的商贾围成一团,小声商议着什么,要不是顾忌人多眼杂,陆知杭瞧着那涨红的脸色,怕是要当场吵起来了,他匆匆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待客厅中的窃窃私语让人听得不真切,但其中的焦灼却叫外人都直白的感受到了,他们穿着粗布麻衣本就不舒服,又为了这事争执,更是累得满头大汗,好半响才勉强停下了议论。
“知府大人,我等商议出个结果了。”富态老者上上吁了口气,上前郑重地行了一礼。
陆知杭还以为他们会从早争到晚,毕竟商人逐利,没想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就下好了定论,于是轻声道:“哦?请讲。”
“一万石粮食,我们十三家皆想换取几盏玲珑瓷,差价就依大人的意思,用草药、布匹、铁器等抵,若是大人觉得不成,我等也出不起再高的价了。”富态老者说这话时颇有些破釜沉舟的意思。
官府哪里会考虑他们这些商人的利益,从陆知杭张口就是两万石他们就看出来了,这是专门来剥削他们了,只是比之前任知府而言,面子上要好看太多了,一万石的价格他们根本没报希望官府能同意下来,可再贵就得不偿失了。
他一口气把话都说完,有些无力地垂下眼皮等着主位上的人宣判,已经做好了被请出府衙的准备。
“那就说定了。”陆知杭不近人情的脸色顷刻间破冰,在淡淡的阳光下柔和了面部线条,唇边轻轻地翘起,一张清俊的脸流露出满足的笑意,直接拍板定下了。
“???”不仅富态老者懵了,就连坐在身边的十来位商贾也跟着满头雾水。
他们争论许久才定下的价格,本以为会被坚决地否定,尽管是在他们预算范围之外的高价,毕竟比之官府的报价足足少了一半,没想到陆知杭答应得这般痛快,一时间不仅没有欣喜的感觉,反倒觉得自己是不是上当了。
“这事就交由方同知去办吧,本官必不会让诸位后悔与官府谈下这桩买卖。”陆知杭脸上洋溢的浅笑毫不掩饰,他来之前就了解了不少,一万石的粮食恰恰好踩在了他们的底线上。
像秦侍卫手里这样精巧的玲珑瓷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烧出来的,他需要海量的粮草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