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心里又气又急。
他向来是保皇党,与其说是忠心太子不如说是忠心于皇帝,可太子一旦落马,剩下能堪大任的不就剩个四皇子,偏偏张景焕先他一步扶持四皇子,他这后表忠心的哪有政敌的分量重。
只是宋元洲没想到自己这一路上的为难全都白费,入了宫才知云祈实为男儿身,可谓是峰回路转。
宋右相好不容易平复下心里的震惊,又从皇帝口中知晓了陆知杭一事,他瞅了眼不卑不亢跪着的青年才俊,迟疑道:“既然陆中书持着丹书铁券,自然是要遵先皇旨意免罪,否则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天家言而无信?”
符元明的事他多多少少知晓点内情,明白皇帝的顾虑,但宋元洲本就因为猎场一事有愧于陆知杭,加之对方与幼子的情谊,要是被宋和玉知晓他非但不替自己的师父求情,还添油加醋,不得和他闹腾起来。
再者,皇帝罔顾先皇赐下的丹书铁券,执意赐死陆知杭非是上策,容易被天下文人留下把柄,更是寒了朝中百官的心。
“宋卿所言极是,既见父皇赐下的丹书铁券,朕又怎敢忤逆。”皇帝脸色不复方才的盛怒,讪讪道,“倒是宋卿来得巧了,朕刚要免去陆中书的罪责。”
他就是把事情始末讲了一遍,待冷静下来后也明白执意处死陆知杭不可取,当年的事早已尘封,对方想必是不知情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立下大功,他就因为一件定不了结论的罪将其处死,朝臣和百姓的舆论都难以平息。
“陛下圣明。”宋元洲见皇帝把自己的规劝听进去了,神情肃穆地行了一礼。
云祈一双丹凤眼深不见底,屏息凝神地观察着皇帝神态上的细微之处,半响后他像是了然般,轻声道:“依儿臣之见,这陆中书非但不该罚,还得重重赏赐才是。”
“哦?”皇帝眸光闪了闪。
宋元洲听云祈乍一提起这事,脑子里也迅速想起了什么,算是偿还对陆知杭的那丝愧疚,他当即附和道:“殿下言之有理,是老臣疏忽了。”
“这又有何说法。”皇帝没有急着反驳,而是做出一副虚心请教的姿态。
许是一开始的适得其反,云祈并不愿过多赘述,只要起了个头有人接下文即可,他迎着宋元洲投来的目光,轻笑着微微颔首,随后就将注意力放在了殿内的陆知杭身上,心不由沉闷了几分。
倘若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人是自己,又岂会让陆知杭为陷入险境中。
宋元洲得了示意,便胸有成竹地指着殿内残留的血迹和兵甲,侃侃而谈:“这第一大功,陆中书机敏过人,才能见微知著提前推测出太子谋逆,所谓功高莫过于救主,陆大人这是救晏国百姓、救陛下于水火。
往前了说,文成郡王以阉人之身救□□于危难中,得封二字郡王,为天下称颂。
这第二大功,陆中书见多识广,巧妙应变,能想常人之不敢想,汝国用边境三城公然挑衅我晏国无人,若非陆中书借那奇物‘放大镜’与日光,晏国不仅为周边诸国耻笑,更是失了边关险要的北陵城。
北陵城沦陷,届时汝国铁蹄踏破晏国山河,非是陛下所愿之景,陛下当时许下赏赐无度的承诺未兑现,就先杀了有功之臣,怎让天下子民效忠于陛下?”
皇帝听着宋元洲一桩桩一条条细数着陆知杭的泼天功劳,眉头越皱越紧,他抚了抚长须询问:“依宋卿之见,该如何赏赐?”
陆知杭在自己寿宴上巧妙化解汝国挑衅的事,他倒不是忘了,而是寿宴过后就是猎场遇刺,皇帝现在身子骨都没养好,早朝还没上过,要不是念着云祈还不一定想起来给陆知杭封个正五品的中书舍人。
他原本是等着上早朝后再当众赏赐,只是还没等他上朝就出了太子谋反这档子事,一时就抛之脑后了。
宋元洲在皇帝向他问话的瞬间,没有冒然回答,考虑到他来时皇帝还有心要处死陆知杭,便谨慎地打量起了皇帝的脸色来。
他细细端详半响,见皇帝并不是在说气话,而是真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宋元洲这才敢字斟句酌地回道:“臣列举陆中书的每个功劳都足可让其封侯加爵,陛下当效仿□□,至少封个郡王。”
“祈儿以为如何?”皇帝面上透出的情绪不喜不悲,像是随意问出一般。
云祈目光坦然地目视前方,声如寒玉:“全凭父皇做主。”
“既如此,在封赏之前 ,朕倒有个疑虑。”皇帝虽心里大致信了陆知杭不清楚符元明之死的隐情,但心里又担忧起对方欺上瞒下的行为。
“父皇请讲。”云祈淡淡瞥了他一眼,气定神闲地问道。
皇帝锐利的双眸在镇阳殿内巡视一圈,尤其是在云祈和陆知杭身上顿了半响,见他二人皆是不卑不亢,没有丝毫慌乱的意思,这才正色道:“陆卿既不知祈儿身份,想必是没有圆过房了,怎地几个月来不生疑。”
陆知杭平静地听完皇帝的疑问,当下就准备胡编乱造一通糊弄过去再说,他张口欲言,声音还没吐露出来就被皇帝扬起广袖示意停下。
迎着殿内众人不解的神情,高高居于主位上的帝王面色和善地笑了笑:“你们不用在说,王公公将殿下带到隔壁的偏殿问话,而朕与陆卿就在这儿对答即可。”
说罢,王公公就识相地俯身,仔细听着皇帝在他耳边说的几个问题,不时地点点头,那声音细微得几不可闻,唯有二人能听见,又是皇帝临时起的意,就算串通口供都不一定能回答得细无巨细。
再者,一件事是真是假,精心编造的口供总会让人察觉出异样,他身边能人众多,不一定需要靠自己辨认。
云祈在听到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