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看出来了?”叶环面色一红, 可余光瞥见陆知杭的神情,又惴惴不安了起来。
“你们那般大张旗鼓,我又不是个傻的。”陆知杭轻笑一声。
打从一开始他就有所怀疑, 从张氏叫他带着叶环到张家村闲逛这个可疑举动后, 心中的想法就落定了。
毕竟, 若不是张楚裳重生,按照原本的轨迹, 他该是和对方成亲的, 从小定下的娃娃亲泡汤了, 陆家最近又有了起色,张氏筹措起陆知杭的婚事不足为奇。
“公子坦言与我提起这事……是何意?”叶环对陆知杭心中所有其实已经有所答案,但仍旧不死心。
“我如今一门心思只想读书,科举在即,不想分心在儿女情长上, 劳烦姑娘与连姨说清,是你看不上我。”陆知杭转过身, 朝着叶环正色道。
“……我,可以等的。”叶环脸色一变, 埋首喃喃道。
她不是突发的想与陆知杭成亲, 而是自长淮县上的惊鸿一瞥后,就心悦于他了, 不然以他们叶家的家世, 爹娘娇宠着她, 又如何可能亲自上门与陆家说亲呢?
自在那濛濛细雨中,在楼阁上瞥见那少年, 叶环就茶饭不思, 辗转反侧起来。
叶环的想法陆知杭当然不知, 他甚至无法理解今天不过第一日见面,这小姑娘缘何就对他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早点说开,免得耽误人家不好吗?
陆知杭沉思了起来,琢磨起要如何才能让叶环死了这条心。
诚然对方可以等,但他不想犯罪啊……
这姑娘无论怎么看,横竖不超过十六岁,而他这具身体下,隐藏着的却是一道二十六岁的灵魂,叫他如何下得去手。
正当陆知杭两难时,耳边骤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稚嫩男声。
“公子!公子!”陆昭火急火燎地从陆家院子跑来。
俯视着看似天真无邪的少年,陆知杭突然灵光一闪,拎着一脸懵逼的陆昭,戳着他的脸,严肃道:“其实我早已与我家书童暗通款曲,叶小姐,你懂吧?”
“???”陆昭。
公子这话是啥意思啊?
叶环忽然听到这意料之外的回答,惊呼着捂住了小嘴,不可置信的盯着陆昭,她就输给了这么个玩意?毛都没长齐呢!
“罢了,你也不用为了拒绝如此搪塞我。”叶环叹了口气,无奈道。
“公子,暗通款曲是啥意思啊?”陆昭适时的问道,他爹没教过他这个词啊。
“……”陆知杭只恨自己没把这小子的嘴捂紧。
叶环双眸定定地盯着陆知杭脸上的为难,心不由抽痛了起来,她嗫了嗫唇瓣,忍着哭腔,笑道:“公子,能与你相谈甚欢已无憾,你与我想象中的一般无二,是个君子。”
“谬赞了。”陆知杭作了一揖,对拒绝表白这事实在不擅长。
“就此别过了……”
闻言,陆知杭怔了半响,没想到对方突然松口。
叶环终究没再死缠烂打,那样面子上就不好看,她不希望在陆知杭的心中,自己的形象是不堪的。
“公子,原来你知道啦?亏我跑那么快,来跟你报信。”陆昭挠了挠后脑勺,纳闷道。
他方才正巧端茶给夫人,就听到张氏与那客人在谈论婚事,暗道不好,端完茶撒腿就跑,好在两人走得不远,他才能这么快赶过来。
三人同行回了陆家,叶环凑近妇人的耳畔说了几句,那妇人眉头微蹙,随后就尴尬的婉拒了张氏的挽留,说是家中有急事,赶着回去。
待几人乘马车离去,张氏还云里雾里,疑惑道:“连夫人适才还对你颇为满意,难不成是这小娘子没看上?没道理啊,我儿人中龙凤,性子也好。”
“娘,没看上就算了。”陆知杭温声道,浑然不在意。
“也是,反正愿意和咱们陆家结亲的也不止这家,就是可惜了这叶家家境不错……”张氏嘀咕着。
“不止这家……”陆知杭喝茶的动作一顿。
“明日也有媒婆上门,你到时候好生瞧着。”张氏乐呵道。
一听这话,陆知杭坐不住了,为了防止往后的日子都被张氏安排着与不同的女子见面,他忙谢绝道:“娘,我如今正是科举的重要关头,怎能因婚事耽搁?”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乡试后年才开科,咱们这个月把婚事定下来就好了,你都十六了,是时候该成亲了。”张氏虽觉得自家儿子说得不无道理,但抽个时间定亲也不是不行。
“两年时间转瞬即逝,其他学子都醉心学术,我却还有空闲儿女情长,岂不是落了他们一步?”陆知杭摆手拒绝,尝试用科举说服他娘。
张氏闻言踌躇了会,可她又实在想为儿子解决人生大事,于是迟疑道:“那你每日抽出一刻钟见上一面,觉得不错就定下来,如何?”
这让陆知杭如何说,他娘连时间都规划好了,但他万不可能接受,于是放缓了语调,轻声道:“婚姻大事,岂可儿戏?怎可见上一面就定下。”
“知杭说得也在理。”张氏点了点头。
陆知杭见状松了口气,他娘总算不惦记着给他包办婚姻了。
可惜,他还没心宽片刻,张氏话锋一转,又道:“既如此,这几日你就多见见几个姑娘,有合心意的,咱先处着,乡试后再成亲。”
此时此刻,陆知杭突然有些佩服张氏的毅力,为了他能够早点解决人生大事,真是绞尽脑汁,把她平日里快生锈的脑子都想出花来了。
陆知杭想明白了,不以利益来分析,张氏绝不可能就此放弃,于是只得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娘,我若是今年成亲,最好能娶到哪家的姑娘?”
“自然是长淮县地主豪绅家的千金。”张氏想也不想道,叶环不正是长淮县有名的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