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穿金戴玉, 锦衣华袍的,想来也不缺钱,又何必行那匪寇的行当呢?”陆知杭盯着冷光刺眼的剑刃, 压低了声音, 透着几丝惧意, 似乎真把对方当成了打劫的。
闻言,云祈只是漠然的缓缓靠近, 那剑身只差一丝就要与血肉相触, 他嘲弄道:“倒挺能呈口舌之快, 可惜我这剑却是听不懂,只懂饮血。”
陆知杭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丝不解,诚恳道:“你这看着比我有还有钱,抢劫也得抢个有钱的不是?我身上就这身衣服最值钱, 你实在想要……也不是不行,只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说罢, 就开始宽衣解带来。
“宽衣就不必了,不如把你的面具摘下来。”云祈把剑刃下移, 阻止了对方解开腰间束带的举动。
陆知杭讪讪收手, 连忙摇头拒绝道:“在下从小生得丑陋,只怕你见了, 就想替天行道了, 不妥……”
“你在拖延时间, 等人来救你吗?”云祈歪了歪头,想不明白死到临头了, 对方还在负隅顽抗什么。
先不说这怪人手无寸铁, 自己这边可不单单只有两人, 听到打斗声的死士很快就会赶来。
不,也许都用不着打斗。
“我就一乡野之人,孤苦无依何人来救?兄台何必为难我?在下身上真没钱。”陆知杭致力于鸡同鸭讲,任凭云祈如何说,那剑刃如何逼近,他也装作不知。
“既如此,就只能把你抓来,严刑拷问,吃些苦头才能让你这嘴说点什么了。”云祈冷笑一声。
话音未落就猛地将剑刃往前一刺,目标赫然就是对方的手肘,打算先把这人四肢的经脉割断,寸步都不能行再好好讲道理。
男主还真是半分道理也不肯讲,认定的事,宁肯错杀也不能放过。
陆知杭心底颇为无语,直呼原著误人。
谁让小说里,女主救完人后,云祈的人马匆匆赶到,算是捡了点甜头,有所怀疑的男主大人立马就折返回了长淮县。
这也是为什么此间事了,陆知杭还敢在这多留的理由,除了必须为张氏采回茵陈蒿,就是笃定了不会有人再来这座山了。
眼见寒光乍现,不带一丝犹豫,决绝的往自己刺来,陆知杭眼疾手快地侧过身子,堪堪躲过一击。
心里清楚云祈是真下了杀心,若不尽快脱身,等对方不耐烦,把候在后方,防止他逃离的侍卫一起叫来擒拿,就真没机会了。
云祈一击不中,并不气恼,反而发现面前的怪人身手如此敏捷,愈发肯定对方不简单,绝不是其人口中的乡野村夫。
他嘴角不由一勾,带着丝戏弄,剑刃去而复返,在陆知杭周身刺来刺去,大多是往四肢而去,并不想取对方性命。
毕竟,一个死人就没什么价值了。
陆知杭接二连三的躲过,身体已然有些吃不消,心知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男主并不信他的托词。
他再胡言乱语,对方也不会因此放过他,与其如此,不如自己找出一条生路来,可陆知杭如今四面楚歌,除了上天遁地,这一方小天地就是一处死地!谁让他身后就是悬崖呢?
嗯……等等,悬崖?
趁云祈动作微顿之际,陆知杭余光匆匆瞥过二十几米高的半山腰,以及下方深不可测的洮靖河,心口不着痕迹的一颤,突然就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不过,一头栽进洮靖河的危险极大,即便是专业的跳水运动员,在这样的高度下,也不轻松,更何况陆知杭的跳水经验就只有大学体育课的体验,而学校的跳水台也不过十米。
他幸运没磕碰到崖壁,还得思考水面因高速下落形成的冲击力对身体造成的伤害,二十几米……
受过专业训练人来跳,也不是不行。
此时的陆知杭突然开始怀念起了远在天上的父母来,他们这般喜欢给他报课外班,怎么就忘了报一下跳水项目呢?
头脑思绪发散,动作自然就跟着慢了起来,陆知杭一个不注意,手臂顿时刺痛了起来,却是不知何时挥来的剑刃轻轻擦破了他欺霜赛雪的白衣,以及那浅浅的一层表皮。
“我若对你起了杀心,你早已身首异处。”云祈接过居流递过来的月白色锦帕,轻轻地擦拭起了剑刃上沾染的点点血色。
“可我确实不知你所言到底何意,你又因何要对我出手。”陆知杭笑了笑,说道。
“你如今不知,盖因是苦头还未吃够。”云祈语罢,似乎是没了继续和对方逞口舌的兴致,正想要叫居流将此人拿下,就听到对方喊了一声。
“等等!”陆知杭伸手挡在了身前,脚步不着痕迹的往后撤。
“……”云祈不言,只是定定地盯着他,似乎是想看陆知杭又要玩出什么花样来。
陆知杭叹了口气,余光望着悬崖下水波微漾的洮靖河,与其留在这里,被男主抓住遭受非人折磨,更有可能牵连家人,不如赌一把!
不过,这次的赌注是自己的命,一旦输了,所有一切的都如烟消云散,彻底与他无缘,可惜他的茵陈蒿还未带回去给张氏,少了这味药,病症不知能不能好。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却被逼上绝境,要说陆知杭对云祈毫无怨气是不可能的。
望着面前戴着斗笠,仍遮不住非凡气度的矜贵少年。
陆知杭笑了,没来由的来了一句,语气轻佻道:“晏都才子都道三公主国色天香,没成想半分柔情也无,索性我就做一回风流客,拿我这条命来一亲芳泽,看看你的嘴到底是不是如你的话这般冷,俗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听着那人调戏的话语,云祈一怔,随后平静的眼底骤然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怒意。
他最恨这苟且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