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性命放在眼里,压根是带着小情人约会来了。
桑觉不知道这些复杂的政事,他走进卧室,关门前往外看了眼。
霍延己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一只胳膊肘撑着扶手,手指微微弯曲,抵住下颌角冷清地说:“开始报告。”
卫蓝缓缓道来:“经过统计,这次畸变者军人伤亡最大,损失逼近三分之一,这是具体人数与名单……”
桑觉没想到回到住处霍延己还得工作,天都亮了。
之前卫蓝来找他问完科林的事,提过一句霍延己已经连续三天没睡过一个整觉了,每次都是小憩一会儿,全程加起来不到三小时。
他关上门,小声道:“霍海豚。”
只有海豚不用睡觉,因为它们拥有两个大脑,可以交替工作。所以海豚从出生到死去都在游泳,一辈子无休。
以前母星的实验室就有一只海豚,很可爱,也很亲人。
不知道这个星球是不是也有海豚这种生物,如果有的话,它们被污染成了什么样子呢?
桑觉想得出神,没试水温就踩进了浴桶:“哈——”
他差点跳起来,龙肉都要熟了!
浴桶里不知道放了什么,还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外面的霍延己回眸,抬手示意报告暂停。
他起身敲了下卧室的门,听到桑觉的回应后才开门进去。
外面的人什么都看不见,只听他们长官用平日一贯的平淡语调说:“笨——不会先试试水温?”
桑觉说:“忘了……”
然后就是哗啦啦的水声,霍延己帮忙兑了一些凉水。
“尽量泡满半小时。”
“哦。”
霍延己试完水温就走了,关上的房门隔绝了两边的声音。
他坐回原来的位置,示意道:“继续。”
……
转眼间,一个小时过去了。天色大亮,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
随着数据报告合上,这次的灾患总算划上了一个句号。
但众人心里的伤痛却没有结束,任务结束了,他们自我的情绪才开始浮出水面。
牺牲的战友,以及那些死在他们手里的感染者面容一个接一个地越过脑海,汹涌、翻腾,折腾着他们看似固若金汤的心脏。
卫蓝突然说:“这次伤亡惨重,七区又损失了这么多人口,最高议庭很可能会向您问责,质疑您死守七区的军令是否正确。”
赛亚皱眉:“可死守的命令又不是中将一个人下达的,林司令不也……”
卫蓝看了他一眼。
赛亚闭嘴。
相比较其他人,卫蓝就直白多了:“加上桑觉的存在,导致出现了很多您私生活方面的莫须有流言,即便任何将军带队也不可能再把伤亡降到更低,最高议庭很可能还是会抓住这点不放——您要有应对的心理准备。”
霍延己淡淡嗯了声:“做好你们该做的事,如果有人来问询,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回答。”
赛亚:“还有就是补贴的事……”
“本次支援监管者、畸变者进行正常补贴,牺牲者三倍补贴给家属,无家属的牺牲者补贴平分给同行军人。”
“牺牲佣兵的补贴同上,存活的支援佣兵给双倍补贴。”
“补贴全部由从七区财政拨出。”霍延己起身,“都回房休息吧,这些天辛苦了。”
“是。”
赛亚最后一个离开,走之前忍不住问了句:“补贴全由七区出的话,情理方面会不会有点说不过去,毕竟七区也死了不少人……”
霍延己:“这是他们没有护好声波装置应得的教训。”
每个安全区的声波驱散装置都在城中心,有空中城防重重防守,很难击破,但那群蜂鴷从进城开始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将声波装置彻底捣毁。
这说明什么?说明七区城防自认为没有飞行污染物能够靠近声波装置,玩忽职守,没有尽责。
但凡防守及时,都不会有这么大的伤亡。
想到尸骨无存的科林,赛亚顿时散了所有同情。
“桑觉也算在佣兵名单里吗?”
“不然?”
赛亚听断臂的卫恒说过,桑觉跟在佣兵队后面帮了不少忙,拿同等补贴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按照人情世故,现在外面流言蜚语满天飞,再多一个为小情人谋私利的流言并不值当。
最合适的做法应该是避嫌,真想给补贴就走私人账户……
可惜,霍延己不是个喜欢遵循人情世故的人。
屋子终于安静了。
霍延己敲了下门:“叩叩——”
没人应声。
他并不意外,应该是睡了。
可等他推门进去,却发现房间云雾萦绕,桑觉还泡在浴桶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桑觉?”
他大步走过去,贴了贴桑觉的颈动脉——
“霍、霍海豚。”
桑觉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跟喝醉了似的:“报告结束了吗……”
不知道又怎么多出一个‘昵称’,霍延己嗯了声,问:“哪里难受?”
桑觉:“头,头晕……”
泡虚了?
霍延己问:“能起来吗?”
桑觉:“不能,软、软了。”
“……”
霍延己捞出不着寸缕的桑觉,用浴巾裹住,扔到床上。
如桑觉所说,他现在软得像一条没有骨头的毛毛虫,爬都爬不起来。
“霍海豚,快睡觉……”
“嗯,等会睡。”
“不、不行。”明明软成了一滩水,桑觉仍然抓着霍延己不放,“我答应、答应卫蓝上校,要监督你休息。”
霍延己刚想拨通讯叫医生来看看,桑觉的浴巾就散了。
他弯腰拉过床里面的被褥,想给桑觉盖上,却猝不及防闻到一股酒味——
有酒味很正常,醉生花本身就是不用发酵的酿酒材料之一。磨成粉后1:1000泡澡,对筋骨伤有奇效。
但霍延己闻到的这股酒味,似乎是从桑觉皮肤上散出来的。
他靠近闻了闻,确实有股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