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是不好的习惯, 特别是对朋友撒谎。
桑觉知道的。
可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和霍延己说自己的事……他能百分百信任霍延己吗?
他可是一个外星人……龙。
他被感染后不仅不会畸变失序,还可以变成感染物种的样子。除此之外,他还拥有飞行器的那些珍稀资料……
霍延己会不会逼他做不想做的事?就像当年的米莉博士。
桑觉脑子还很晕, 没办法有效思考。
他拧了下眉, 闷声道:“疼。”
“娇气。”
桑觉皮肤太白了,加上发烧出了点汗, 光泽更显。刚刚被捏住的地方已经出现了红痕, 配合着发烧脆弱的模样,很容易让人产生施/虐欲。
霍延己松了手:“是不是和你说过, 要学会和人保持距离?”
“嗯……”
霍延己:“你和包沧只是萍水相逢三天,晚上却和他独处了一个小时。”
“可是我没有挨他很近,有保持三米以上的安全距离。”
“只有亲密的人才能独处,何况他还是个畸变者。”霍延己淡道,“当时大堂里没多少人在,这里又被帘子隔断了,如果他捂住你的嘴想伤害你,你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他又打不过我。”桑觉很自信,他眨了下眼, “我们是亲密的人吗?”
“嗯?”霍延己眉头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你之前说,我们接下来几天要睡在同一间屋里。”
“所以?”
桑觉很会举一反三:“这难道不是更亲密的独处吗?”
霍延己:“这是军队安排的住宿, 我也不是畸变者。”
可我不是军人, 桑觉暗自想。
不过‘畸变者’这三个字给了桑觉灵感, 他突然知道要怎么和霍延己坦白, 又不会那么的惹人怀疑了。
桑觉发问:“你很讨厌畸变者吗?”
霍延己也问:“谁说的?”
“很多人这么说。”桑觉想了想, 问, “如果我是畸变者, 你也会讨厌我吗?”
桑觉额头又冒汗了,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发烧导致的,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汗珠挂上了黑长的睫毛。
霍延己似乎并不意外他这么问,抬手抹掉他睫毛上的汗:“我没有讨厌任何群体——只是不喜欢有人骗我。”
桑觉的心小小一揪。
他挪动屁股,拿后脑勺对着霍延己:“好吧,我会告诉你尾巴的事,但是你先让我想一想。”
霍延己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他目光下移,看向桑觉尾椎股的位置,那里真的有——
“……”尾巴没有,倒是有两个小酒窝,霍延己收回视线,“裤子穿好。”
“嗯?”桑觉发出一声气音,回首一看,连忙拎了下裤腰,“它太大了。”
虽然干净无污染的衣服也是军需必备——但队里可没有桑觉这样单薄的士兵,最小号的他穿着都大。
霍延己放过桑觉,不再逼问尾巴的事:“再坐会儿,二十分钟后住宿楼就备出来了。”
“好……”
见霍延己离开,桑觉低声问007:“这个星球有龙吗?”
007给出了确定答案:【有的。】
“那就好。”
桑觉已经想好要怎么和霍延己说尾巴的事了,但得提前背一下台词,以免被霍延己问露馅,暴露更多的事。
于是霍延己听着下属报备清消数据,偶尔撇来一眼这边,就见小东西托着发烫的脸,苦恼地念念有词。
赛亚欲言又止:“中将——”
霍延己:“说。”
赛亚实在没憋住:“听说你有一个桑觉的专属昵称,是真的吗?”
几天前在下水道钢门前的场景于脑海一闪而过。
己己。
几几。
鸡……
霍延己面色如常:“你看起来不太累。”
赛亚立刻否认:“报告!我累得能倒头就睡!”
不过中将没否认昵称的事,看来是真的了。
中将的春天来了。
啧。
……
窗外的雨声慢慢减弱,再抬起头,微弱的晨光就落进了桑觉眼底。
“桑觉,走了。”远处霍延己唤了声,手里还拎着他的背包。
桑觉连忙跟上:“我以为你把它扔了。”
霍延己:“没有。”
走出食堂,桑觉呼吸到了暴雨后的新鲜空气。
街道上的尸体、污秽的污染物质,空气里弥漫的血腥气,此刻就像从未出现过,消失得干干净净。
除去七区系统里骤降的居民数量,仿佛一切安好,仿佛前两日的灾难从未发生过。
临时居住楼很近,电梯里除了桑觉和霍延己,还有近十名其它军官,包括卫蓝,显得气氛很肃穆。
桑觉有点怀念科林,同是军官,科林就不严肃,还很健谈。
格格不入的桑觉想霍延己身后挤,却被揪住后衣领拎了出来。
“仓鼠吗,还喜欢钻洞?”
“……不是的。”
还好电梯门开了,及时缓解了桑觉的窘迫。
但是,身后这些人为什么都进了他和霍延己的房间?
霍延己示意桑觉先离开:“卧室里有热水药浴和吃的,去泡会儿。”
旁边的赛亚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食物和热水浴都是霍延己半小时前让他找人弄的,还放了很珍贵的醉生花粉。但在霍延己手下任事这么多年,赛亚就没见他在外‘享受’过,绝对是给桑觉准备的。
虽然谁都喜欢八卦上司……但对于过于年轻却身居高位的霍延己而言,有心动对象真是件好事吗?
盯着他的眼睛太多了。
居民,畸变者,最高议庭那些永远只会嘴上逼逼赖赖的老东西们……
霍延己一步走错,就会有无数双手想把他拉下神坛。
这趟救援任务里,霍延己把不是军人的桑觉带在身边已经引来了很多非议,只是没人敢当着霍延己的面说。
类似的非议比如——霍延己根本没把救援,也没把七区居民和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