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不确定访谈时会不会出问题……”
白岐玉换了个姿势,眯起眼睛:“发音?认真的?”
说实话,白岐玉的发音没有任何问题。标准的美式英语。
可他一张口,便给人一种古怪感。
如果是后世的人听到,就能给出准确的形容:像AI,那种完美模仿却无法带入灵魂的程序音。
罗杰没有抓住这个问题不放,在他看来这是小问题。甚至配上这样一张出尘的面容,反倒给人一种理所应当的超脱之意。这叫个人特色。
罗杰给了白岐玉一些注意事项的资料,什么该说不该说的,让他先看。
半小时后,仪态老师、拍摄指导,轮番给白岐玉上课。
一小时后,私人厨师带着食材上门,还有两个保安,一个黑人保洁工。
人多了,大平层变得吵吵闹闹的,罗杰安抚白岐玉“这几日不能出门,忍一忍,让他们照顾你”。白岐玉倒觉得人多了挺好,热闹。
这周剩下的时间,全排满了。
拍摄棚、采访间,连轴转。期间还试镜了多次,吃饭都是在保姆车上。
在第三周前脚挨后脚的赶通告时,这个一贯养尊处优的小祖宗终于发飙了。
“爷不干了!”他崩溃的喊,“朕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受苦的!”
他是真的没想到,“明星”是这么难做哇!
人前,被镁光灯供着,被粉丝的喜爱追捧;人后,风餐露宿,吃垃圾食品,睡保姆车。
这倒也不是真的忙到一个境界,毕竟太岁爷鞠躬尽瘁好多年,工作累不到他。
关键是休息时间根本没法出门,一出门必被各路狂热粉丝围住。
就连罗杰也奇怪,白岐玉的粉丝怎么如此空前的吓人,他们好像是追寻圣迹的狂信徒,将礼仪和距离感统统扔进焚化炉,潜伏在每一丝白岐玉可能出现的区域,如抢劫生肉的鬣狗觊觎与巡视。
追车、追人已经是最初级的,甚至伪装工作人员搭讪,爬墙进洗手间……
有一次白岐玉散步回来,没注意车牌号,差点被一整车疯子似的粉丝抓走。
更离谱的是,救下他的是另一车跟踪他的粉丝。
两车在路上互相撞击,是白岐玉的保安一路百米冲刺赶来的快才把白岐玉解救下来。
结果那个保安也是个疯子,开枪打伤了另一个,拦路抢了个车要带他私奔。
最后还是被打伤的保安昏迷前报了警,才把白岐玉救回来……
太岁爷啥时候受过这个苦啊!
在华夏,土地爷的神像安稳的蹲在全国大小祠堂里,偶尔分神过去,听听信众心愿,选一个显神就可以了!
他还以为明星也是挂个画,人往那一坐,就能白吃白喝信仰呢!
而且太岁爷显神,那可得三牲六畜,大搞祭祀典礼,才回来的。哪次来不是跪拜一地,五米之内都不敢近身“冲撞”了太岁爷的!
总之,哪有像这群疯狗粉丝一样往上冲的!
白岐玉是用中文抱怨的,罗杰听不懂,还在那喋喋不休的唠叨。
“《孤星血泪》的试镜通过了,不过导演希望你收一收气场,毕竟主人公是个平民窟小可怜……等会到《新世纪星光》摄影棚,给你多上点粉底,他们摄影师打光都很暗……”
“停停停,”白岐玉不听他的嘟囔,“我说我不去了!”
罗杰满脸不可思议:“你在说什么啊?你知道《星光》是多大咖位的杂志吗?要不是主编特别喜欢你,我们压根摸不着……”
“喜欢爷的人多了,他喜欢朕就去啊?”白岐玉可不会被CPU到,直接推开车门跑路,“你自己处理吧,爷走喽!”
“等等!Seriously?!”
这可是洲际公路!
狂风把一瞬打开的车门“嘭”的关死,罗杰目瞪口呆的看着白岐玉一跃而下,在风中凌乱。
那个纤细的身影没有预料中的在马路上摔一身血,而是没事人一样,轻飘飘的离开了。
罗杰赶紧喊司机停车。
福特车在辱骂声中甩出扭曲的摆尾,可停车后追出去,公路上哪儿还有那抹让人沉迷又发疯的人影?
罗杰真要疯了,他顾不得西服,翻下马路栏杆。
“白!你没事吧?别闹脾气了,抓紧去医院!”
没有回应,视线所及之处,除了飞速掠过的车流,和荒野上的徐徐风声,什么都没有。
罗杰联系了所有认识白岐玉的人,竟是谁也没再见过他。
罗杰保有最后的侥幸,赶到大平层公寓里蹲人。衣服啊首饰的,甚至一分钱也没被带走,仿佛主人只是短暂的下楼散了个步。
他足足蹲了一个月,期望白岐玉脾气闹够了就回来,可注定是妄想了。
白岐玉离去的这几日,不止罗杰在发疯,品牌方、好不容易抢到采访资格的记者们、杂志、甚至等人进组开拍的剧组,都在发疯……
他们找不到白岐玉,就去抓罗杰,抓经纪公司;这个可怜的公司在拥有白岐玉的短暂一个月后,再一次体会到了被疯子围攻的痛苦。
“怎么回事!!”老板咆哮着砸了电话,又踢一脚桌子,文件与钢笔四散,“人在车上,你们四个人看着,怎么能够半路不见的!!”
“未来几十年的摇钱树,注定大红大火的苗子,竟然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失踪!!”
罗杰和当时车上的两个员工,都面色灰白。
老板得不到回应,剧烈喘息着,癫狂的红眼睛瞪向窗外——三楼下,保安们正用人肉之墙抵抗围攻的媒体人,还有无边无际的粉丝们——他的心中充斥着一股空洞的焦躁感,那不是单纯的损失摇钱树的痛苦,论钱,他早就赚够了几辈子的钱,是一种“永远不会、也不能再得到”的绝望与恐慌。
楼下的粉丝们用不甚熟练的声音喊着“Bai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