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看起来还是那个娴妃,贞静贤淑,带着一抹柔弱的气质。
可从她的声音出现的瞬间,宁姝明显觉得娴妃温柔的声线里,带有浓厚的上位者的气息。
石莹莹被吓得惊慌了一瞬,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她是比起皇后更在意这个康王的生身母妃。
但事情已经败露,她再逃避,也没有用。
微微福了福身,石莹莹收敛了癫狂的神情,恭敬的垂下了头。
娴妃一步一步的走进营帐,冰冷的眼眸如寒似冰。
“谢大人说的没错,就单单加害朝廷官妇这一点,石姑娘就足够死上千百次了。”
“娴妃娘娘,臣女只是惦记——”
“住口!”娴妃的眸色陡然一变,语气里带着浓郁的厉色。
这严厉的神情让石莹莹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倏地跪在地上,求饶道:“娴妃娘娘息怒,臣女真的只是为殿下着想,不想殿下因为一个人妇——”
“来人!掌嘴!”
娴妃听不下去石莹莹的自我辩解,语气说是辩解就绕,倒不如说她是在加害康王。
每一个从她口中说出的字,都有可能将康王推向道德的深渊。
娴妃身后的宫女立即上前,狠狠地惩罚石莹莹。
娴妃看着她红肿的双唇,心里一阵刺痛。
游走在后宫这条独木桥上,她能有今日的地位,谨言慎行是她最大的心得。
怜儿也继承了她的优点,懂得隐忍,审视夺度,从不与人为敌。
偏偏在她觉得一切安好的时候,杀出来个石莹莹。
石莹莹的初心或许是为了康王好,但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把康王逼向绝路。
她何尝看不出怜儿的心思?
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从那日康王将他抓起任清雪皓腕的时候,娴妃就在茫茫人海中,瞧出了映照在任清雪身上影子的真正主人。
娴妃轻轻叹息,很坦然的看了眼谢云烬和宁姝,满怀歉意的道:“谢大人,谢夫人,怜儿从小就卧病在床,最见不得旁人遇险。”
“况且,身为祁国的皇子,救助弱小是他的本职。”
“相信谢大人和谢夫人都是明事理的人,并不会因为有心之人的无心之言,而心怀芥蒂吧?”
宫女轻荀还在掌嘴,一回想起娴妃娘娘这些年来过的如同冷宫的日子,她的恨意便更浓烈了。
手中力道丝毫不留情面的拍打在石莹莹的脸上,石莹莹羸弱的身子不一会就被她扇晕了过去。
“哐当”一声,石莹莹歪倒在地。
谢云烬冷眼看着她,幽幽的对娴妃道:“娴妃娘娘多虑了,有些事情确实如娴妃所说,是石姑娘的无心之言。”
他半垂的目光从石莹莹身上离开,落在娴妃的身上,对着娴妃深深鞠了一躬。
“不过不知她动用了什么手法,引来狼群,害得康王殿下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这罪名——”
娴妃暗叹谢云烬的心思巧妙。
三言两语间,就把宁姝摘除,让本就是受害者的康王成为了真正的受害者。
娴妃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谢云烬,沉声道:“事情的大致经过本宫已经在帐外听明白了,若谢大人信得过本宫,不如将石姑娘交由本宫处理如何?本宫保证会给谢大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石莹莹的罪过铁证如山,就算皇帝对石大人网开一面,单单冲着康王重伤这一点,即便留下了性命,最轻的结果也会是发配边疆。
更有,谢云烬根本不想让多一个人知晓石莹莹加害宁姝的真正目的。
他向宁姝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目光,见她微微颔首之后,才对娴妃说道:“有娴妃娘娘主持大局,下官自然是信得过的。”
“不过——下官丑话说在前面,今夜发生的事情倘若走出了一点风声,都是对康王殿下的不敬,对殿下的不敬就是对皇室的不敬!藐视皇威,后果不用本官再说了吧?”
最后这句显然是对在场的护卫们说的。
护卫们个个垂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其实不用谢云烬提醒,有几个心思通透的护卫早在听到石莹莹话的时候,就已经冷汗淋漓了。
谢云烬不再多留,拉着宁姝离开了营帐。
娴妃站在原地,凝望着宁姝的背影,长叹口气。
旋即她面色一冷,转身望着昏迷不醒的石莹莹,对轻荀吩咐着:“把她弄醒。”
轻荀立刻便端来一盆冷水,对准石莹莹的头正盆泼出。
冰冷的触感让石莹莹的眉心皱了皱,紧接着她便清醒过来。
比起浑身的寒冷,唇瓣上隐约传来的火辣疼痛更让她难以言喻。
这是她从未感受过的痛感。
更是一种耻辱。
败给宁姝的耻辱!
“醒了?”
娴妃悠哉的坐到椅子上,让轻荀带走所有的护卫。
轻荀照做,帐子里登时只剩下石莹莹与娴妃二人。
石莹莹不敢造次,她颓丧的起身,对娴妃施了一礼。
“娴妃娘娘。”
在无人之际,娴妃还是会恪守礼节,她端坐的姿势很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