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不过十余丈的距离,石莹莹因为要躲避时不时走过的护卫,来到康王营帐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刻钟。
她在营帐的后方,依稀可以听见守在帐前的护卫对话声。
将头小心翼翼的贴在帐子上,附耳聆听着帐内的动静。
不确定里面是否有人,石莹莹从怀中取出匕首,狠狠的一戳。
密不透风的营帐被扎出了个鸡蛋大小的洞眼。
石莹莹打量了一番里面的情况,再次确定只有昏睡在床榻上的康王。
而且,康王身上披盖着的果然就是宁姝的那件月白披风!
石莹莹幽怨的将匕首重新扎进洞眼,顺着那处朝下的开口,咬紧牙关往下一划——
眨眼间,一个三尺多长的裂口就出现在了眼前。
石莹莹弯身,像一只狸猫似的钻进了营帐。
帐内燃着烛火,她若站起,就会被帐外的人看见影子。
石莹莹只好趴在地上,跪伏着前行靠近床榻。
她的目的只是那件披风,只要靠近床榻扯下披风就可以了。
石莹莹一步一步的靠近,视线里的床板越来越近。
再靠近一步,她就能摸到那件垂落而下的披风了。
石莹莹深吸了口气,趴在地上缓缓的伸出手去抓披风的一角——
没曾想床榻上的人竟然翻了个身,披风被他卷起升高,令她触不可及。
石莹莹屏住呼吸,紧贴着床板缓缓起身,可就在她刚刚坐直了身子的时候,却见到床榻上的人正瞪着一双明亮的桃花眼,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不知石姑娘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石莹莹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她浑身包裹在黑色的披风下,就连脸上也戴上了蒙面巾。
他是如何认出自己的?
露出的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但石莹莹已经看出了事情的不妙,她立刻起身就要冲出营帐。
却不想帐帘忽然被人掀起,带进了一阵夜风,吹开了她的蒙面巾。
宁姝缓步走进营帐,身后还跟着手执长剑的玄风和元武,紧接着是十几名护卫冲了进来,将石莹莹团团围住。
“是你?”石莹莹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她回头看了眼坐在床榻上的谢云烬,恍然大悟的大笑出声。
“哈哈哈,好啊,原来是你们设的计?”
都已经自投罗网了,石莹莹再狡辩也无济于事。
她本性暴露,刻薄的质问宁姝,“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宁姝走入帐中,坐到椅子上,冷漠的看着石莹莹道:“从见到石姑娘的第一眼起,我的直觉就告诉我,你接近我定然不怀好意。”
再联合身上沾染的火云花后,才设计了这场“请君入瓮”的戏码。
“为什么?”石莹莹反倒轻松起来。
她背脊挺直的站在宁姝面前,讥笑一声:“就因为我求你看诊?”
宁姝摇头,“石姑娘可能根本不记得你我是什么时候初次相遇吧?”
这时谢云烬也下了床榻,来到宁姝身旁,以防石莹莹会对宁姝不利。
石莹莹轻笑一声:“不是在那间成衣铺?”
宁姝含笑摇头,“当初我与夫君随康王殿下回京的时候,石姑娘在城门口上演了一出儿好戏,时至今日我都还记忆犹新。”
“殿下对石姑娘的举动没放在心上,故而没有深思熟虑。可同为女儿身的我,怎能看不出石姑娘那么做是为了接近康王殿下?”
“哼。”石莹莹冷哼一声,“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不如何。”宁姝清澈的瞳仁里好像有着洞穿一切波澜,“我只是好奇,你为何针对我?”
“三番五次找我看诊,其实石姑娘的身子根本没有问题,是你自己在脉象上动了手脚,有意让我为你诊治。”
“最初我以为你是在拖延时间,直到我今日遇见狼群回营帐后,发现了这个。”
宁姝把披风丢向石莹莹,唇角微勾,“能在京都里找到火云花,我还是很钦佩石姑娘的本事的。”
石莹莹挑了挑眉,能被宁姝看出端倪,她已经不感到意外了。
“你既都看出了这么多,竟然还不明白我为何针对你?”
石莹莹面露狞笑,跨出一步歪着头看向宁姝,“那要不要我提醒你几句?比如你日渐消瘦,殿下会为你送上补品;再比如,你二人同时站立,他的目光会若有似无的飘向你。”
“还有,今日你遇到狼群的围击——”
“够了!”宁姝大喝一声,止住了石莹莹的话头。
她冰冷的眸光里透着一股怒气,“石姑娘也是身为世家大族的贵女,空口无凭的话还是少说为妙,免得给石大人徒增不必要的罪名。”
“空口无凭?”石莹莹言辞激烈,“殿下呢?你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他为了救你,奋不顾身的扑向巨狼,你敢说是空口无凭?”
“石姑娘!”谢云烬素来带人温和谦逊,即便失忆和煦的笑容也常挂唇畔。
眼下的谢云烬,已经不能用暴怒来形容了。
宁姝甚至在“石姑娘”三个字眼中,听到了浓烈的杀意。
“无论如何,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