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似弈一修炼便是一夜。直到天将明,他才结束打坐,缓缓起身。
他看向天际,此刻晨光微启,天地却已一片大亮,因为此地并无云层遮蔽。
世家所居之地,向来是地势最高处,因此少有云。
原主记忆里有童谣曰:“云之上,世家也。云之下,宗门也。宗门之下,为凡人界,人、妖、怪混居其中。”可谓等级分明。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世界没有魔。传闻三千年前,圣人出,封魔于西域。
此后圣人修闭口禅,一千年不问世事,只留下手书一封,书曰“我死之时,当面东南,望宗门而坐化。若面带笑,则魔不出。若流泪,则魔出。”
谁知,圣人坐化之时,面带笑,右眼却落泪,惹的整个正道心惊胆战,坐卧不安。可以说是闻魔色变。
秋似弈对这个世界设定非常满意,没有魔,他来了就有了。
想到苏长风快来了,秋似弈转身朝屋子里去。
没走几步,他就微微喘了起来,整个人像个破了风的布袋。
虽然改换了容貌和名字,可身体还是原来的身体。
他修炼了一夜,也算摸清楚了这具身体的根底。
一句话概括——烂到了骨子里。
最糟糕的是,他所修功法本就天然带着煞气和阴气,这具身体根本无法承受。
秋似弈倒也不急,他循着记忆朝秋家存放宝物的库房走去。
只要是能用来调养身体的天材地宝,他一个不留,通通放入了系统背包里。
回到屋内,秋似弈立即奢侈地点了一大袋极品暖香放入被窝,又把原主一直舍不得吃的凝气丹囫囵吞下,最后躺回了床上,静待苏长风上门。
不愧是极品丹药,秋似弈很快就察觉到热流朝四肢百骸流去,他舒舒服服翻了个身,直接睡了。
“系统,注意警戒,苏长风来了提醒我。”
屋外。
秋鸿影气得龇牙咧嘴,一对前爪用力朝地上拍去。
昨日他一时不查,竟险些被这妖人的容貌蛊惑。
这人知不知道那些丹药有多珍贵!他自己吃一颗都要心疼半天,倒是全让他享受了。
可气了一会儿,秋鸿影又安静下来。
往好处想,那毕竟是他的身体。即便不吃,那些叔叔伯伯也会找机会要走。
他静静看了秋似弈一会儿,在门口趴了下来,耐心等着苏长风的到来。
很快,他就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身影。
“汪汪!汪汪汪!”秋鸿影努力地用爪子在地上扒拉了起来。他如今口不能吐人言,想给舅舅传消息,只能靠在地上写字。
可苏长风却理都不理,直接掠过了他。
“似弈,你好些了吗。”
秋鸿影如遭雷击,那人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竟连舅舅也骗过去了。
“宿主,苏……”140尽职尽责地提醒,话没说完,就见宿主已经睁开了眼。
常年游走在生死一线,秋似弈对血气极为敏感,他看了苏长风一眼,低头咳嗽起来。
一段法咒悄无声息地夹在咳嗽声中。
“似弈!”苏长风立即大步上前,想要伸手替秋似弈拍背。
两人靠近的刹那,一缕阴风从两人之间穿过。
无人察觉,除了系统。
“宿主你在干嘛……?”140疑惑道。
“他刚杀了人。”秋似弈专心感知着落入掌心的残魂。
有趣,这个世界没有魔,却又处处是魔。
“似弈,时候不早了,我们快走吧。”苏长风伸手去扶秋似弈,却见秋似弈自己掀开被子下了床。
被子之下是尚未燃完的极品暖香,苏长风眉头一抽,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两人一起朝屋外走去。
如今在苏长风的记忆中,原主就是他的的名字和样貌。即便有别的修为高深者觉察不对,也会强行忘却。
虽然这般想着,秋似弈还是拿起原主的面具戴上了。
男男世界,还是低调些好。
秋鸿影撒开腿,追上了两人。预警失败,不知这妖人要对舅舅做什么坏事,他必须盯紧了。
一路走来,家仆皆是屏气凝神、战战兢兢,像是被秋似弈看上一眼就要毙命似的。
看来收服秋府下人,并不容易。
走到门口,苏长风指了指停放在正门的仙车。
车由两头白鹿所拉,而鹿也是苏家象征,历来只有家主才有资格使用。
“似弈,这车我们族中小辈天天吵着想坐,你不是也一直想……”
他话音未落,就被秋似弈截断:“我就和他们不一样了,我想要这头鹿。”
莫名其妙被指,白鹿无辜地歪了歪头。
苏长风眸光微变,莫非秋似弈还在生气?
“这就是舅舅你过去教我的,家主格局吧。”秋似弈轻描淡写的一句,却让苏长风心神剧震。
在他眼中,秋似弈始终是他侄子,而非秋家家主。
“舅舅带路吧。世人见鹿识苏,自然也该见龟识秋。”秋似弈说完,便朝仙车后面走去。
那儿还停了一辆仙车,只是拉车的是一只老龟。
显然,老龟尚在茫然中。秋家人觉得龟拉车有辱斯文,极少愿意乘坐自家仙车出行。
苏长风还想说些什么,却见秋似弈已经上了秋家仙车。
这倒好,他成带路的了,秋似弈竟真的要对他摆出秋家家主的气派。
他低头,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很快便又消失了。
秋鸿影缩在一边,仰着头。
他如今是狗的模样,苏长风根本没想着避开他。
因此这一眼,被秋鸿影看得分明。
秋鸿影还在恍惚,忽然被人伸手一捞。等他反应过来,已被家仆抱上了龟车。
车内只有秋似弈一人,两人对视片刻,秋似弈笑道:“你本名叫秋鸿影,那日后就叫你大黄吧。”
秋鸿影:“……”请问这两者有因果关系吗?
下一秒,他便听见秋似弈对外吩咐道:“把后院狗屋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