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柔心里难受极了。
分开两个月, 她睡不着可以用看书麻痹自己,可霍屿辰失眠却只能吃安眠药。
他住在这个充满他们美好回忆的地方, 一个人吃饭, 一个人睡觉,出了事没有人陪他,没有人安慰他。
不知道这段时间他是怎样过来的。
算算时间, 大年初一那天他就已经身陷囹圄,却还抽时间去看她, 她竟然跟别人走了。
那天他在外面冻了五个小时,心里一定很难过。
顾柔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没有能力快点把他从那个地方解救出来。
他那样的少爷脾气,吃蛋炒饭都要慢条斯理,最不受别人管,不知道要怎样煎熬。
那天之后,顾柔先后去找了胡凯好几次,他都闭门不见, 最长时间的一次,顾柔在他家楼下等了整整七个小时, 从上午九点等到下午四点,最后还是左临强硬把她带走。
她全身都冻麻了,左临把车里的空调开到最大,“顾小姐,您这样不注意自己的身体,霍总会心疼。”
顾柔握着一杯奶茶, 热度从掌心蔓延到身上, 她舒服了很多, 脑子昏昏沉沉, 却还在想解决办法,调查组那边的进展对霍屿辰很不利,他们必须赶在最终结果之前找到证据。
她忽然问:“万婧在忙什么。”
左临:“一直在找人疏通。”
“疏通有什么用,证据确凿,只不过是罪名落在谁身上而已。”顾柔说,“我想见她。”
左临转头看了她一眼,“我帮您约。”
“不用,我自己找她。”
顾柔约万婧在她们上次谈话的那家咖啡馆见。
万婧来时,顾柔已经点好了两杯咖啡,几个月不见,万婧依旧干练漂亮,但顾柔一眼就能看出她眉眼间的那股隐不掉的愁容。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万婧说:“听说你前段时间回沣南了,怎么在这。”
“你听谁说的。”顾柔抬眼看她,“你在总部这边还是有不少眼线,什么都知道,那你也应该早知道我回来了,怎么还装不知道。”
顾柔跟霍屿辰一样,不喜欢的人一向懒得理,很少这样直白地呛人,万婧隐隐觉得今天这趟有种鸿门宴的感觉,她索性不再维持表面的和气:“找我干什么。”
顾柔直接说:“是你父亲做的。”
万婧蹙眉,“你说什么?”
顾柔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非比的事,偷税漏税,行贿他人,都是你父亲做的。”
万婧:“你不要胡说,我父亲没做过。”
“那是谁,屿辰吗?”顾柔盯着她的眼睛,“你跟我一样了解他,你知道他不会。”
万婧没有说话。
顾柔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她特意要了一杯最苦的,口腔里都是苦涩的味道,实在不好喝,“万婧,我知道你一直深爱屿辰,为此不惜在公司散播我依附他的言论,借此赶我走。”
万婧的脸色顿时变了,她盯着顾柔,“你恢复记忆了。”
顾柔点头,“对,很早就恢复了。”
之前顾柔无意中知道了这件事,万婧曾一度怕她告诉霍屿辰,但没过多久就听说她失忆了,那些年万婧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爱意逐渐按捺不住,试图寻找他们之间的裂缝。
但很可惜,顾柔就算失忆,整天推开霍屿辰,他依旧爱她。
万婧丝毫机会都找不到。
“你告诉他了。”
“你还怕他知道吗?他现在已经快被你父亲害得坐牢了。”顾柔说:“你和屿辰是多年的朋友,万叔从小看着屿辰长大,无论如何,他做假账已经是事实,是一定会受到法律制裁的,怎么忍心再拉屿辰下水。”
顾柔语气诚恳:“万婧,我相信你一定也不想看到屿辰平白被冤,劝劝你父亲吧,也许法院看在他讲实话的份上,会轻判一些。”
万婧冷笑一声,“你这是让我为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出卖我父亲吗?”
顾柔的眼神瞬间冷下来。
她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再开口时已经胸有成竹:“你果然知道。你还不肯承认吗?就是你父亲做的。”
万婧眸色微敛,“你在套我的话。”
“我在让你讲实话。”
万婧沉默很久,“那又怎么样,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霍屿辰,我父亲只是从犯,他——”
万婧的话没有讲完,顾柔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拿起背包,看向对面的万婧,“听说你回青城后见过你父亲,他这样对屿辰,我相信你心里一定是怨他的,他们一个是你父亲,一个是你深爱的男人,你无法取舍,这我理解,你不帮忙也没关系,我相信上天自有公道,屿辰一定会没事,违法的人也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讲完这些话,顾柔转身离开,留万婧一个人僵硬地坐在那里。
从咖啡馆出来后顾柔给左临打电话,“万婧知道内幕,但她不肯帮忙,我现在去找胡凯,今晚必须要个答案。”
说完她挂了电话,匆匆打车赶往胡凯家。
顾柔刚走到胡凯家楼下,就听到楼道里一阵吵嚷,有女人哭叫的声音,她大步迈上楼,在二楼转角处迎面撞上抱着妻子的胡凯。
他的妻子痛苦地捂着肚子,不知是摔了还是早产,裤子上已经见血。
胡凯朝顾柔吼了一声:“让开!别挡路!”
顾柔直接转身下楼,她知道胡凯没车,提前跑到路边拦车,但连续过了几辆都是私家车,好不容易有个出租车,大概是看到顾柔身后大肚子还流血的孕妇,怕出事担责,没敢停。
胡凯人品欠缺,对老婆却很好,他急得不行,脑门都出汗了还不忘安慰妻子,“忍一忍,马上来车了,别怕啊。”
顾柔见实在来不及了,眼看又有一辆车过去,她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张开双臂站在马路上,强势逼停那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