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了他,会不会以为她泄漏了他在落魄时候的困窘?
除此之外,她真的想不通他还能为何事生气。
她摸不清他的想法,最后坦白解释:“世子,当时郗公子提起船纹,我不知为何想到那只风车,记得那日风车转起来是极好看的,我就提点了一句。”
“世子请放心,我没有与郗公子讲世子曾在江南的任何……”
陆迟右手拨动着煮茶的火舌信子尾,指尖薄茧传来偶尔的灼痛,他也懒得收,静静地趁她说话时观察她。
她定然又在误会,她好像无论如何,都不曾设想原因是他对她的情|动。
按照他原本的性子,他很讨厌被人了解到弱点,即便那人是弱点本身,可现下看来,她若总这样往错的方向揣测他,对他只会越来越怕,遑论得到她的真心。
陆迟敛下眸色,斟了杯茶,慢条斯理地推到女子那边,勾唇道:“苏姑娘,喝喝看。”
苏轻眉就好比说在兴头上,等了他半天答复,等到一杯无关痛痒的茶,感觉更气了。
不过,她也有点渴,就端起尝了一口,原来是国公府里的玳玳花茶,浮有柑橘的香气,微酸带甜,清香回甘。
府里有那么多茶叶,大多依着男子偏苦和涩,她那时最喜欢就是这一种便宜的,因为陆迟也喜欢,二伯母就没斥责她不够体面。
苏轻眉真心赞了一句,“挺好喝的。”
看来他猜的口味没错,陆迟心情不错,“那等会带点回去。”
“不用了……”
苏轻眉看向陆迟,硬是将话绕回正事,“世子,我来是为了商船的凭照,既然都解释清楚了,您能不能让都水监别再扣住我的文书。”
“没有扣住,是我想亲自给你。”
说罢,陆迟从身后矮杌上抽起三张薄纸摊在桌面,以指腹点压,笑道:“当然,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苏轻眉听言,反而松了口气,她果然更习惯这样有来有往的陆世子,放下茶盏认真道:“世子请说。”
“我们在工部聊过,我了然苏姑娘将做的经营。”
苏轻眉心道,说来说去,还不是觊觎她那些河道边的铺子!
陆迟见她瞬间蹙起的秀气眉头,甚觉好笑,宽慰她,“我不是要你的铺面,是要和你一起办海运生意。”
见女子面露疑惑,他继续道:“京中做河道生意的有三家,一家姓白有江湖上的叔伯统管运河中段的漕帮,一家姓楚有本业票庄钱财支撑,还有家姓顾,当家的是内官监总管的侄子,你凭什么呢。”
陆迟离她近,闻到了她身上的清香,混在玳玳花茶的味道里,显得她特别甜,“苏姑娘,你需要靠山。”
对他的话,苏轻眉也是懂的。
这些她都去了解过,然他们做的河贸,和她的并无冲突。
远洋用的船造造完都得大半年,等他们到时再想起要做,她已得了先手,和真腊、大食等国的商户们先建起了关系。
诚然少不得得打点过路官员银两,这时的市舶司是前朝遗留,几乎是个荒芜的衙门,她年关后就有去走动送礼的意图。
再说等铺面租出去,她手上也会日益宽松的。
苏轻眉有些想拒绝,迫于他的势压,垂着眼睑轻声:“世子,我想,我自己可以的。”
陆迟轻笑了声,“真的可以吗,你连船的凭照都办不下来啊。”
“……”
苏轻眉猛地抬头,说了半天,他根本就是在威胁她!
她带着闷气,禁不住问:“世子,您就真这般缺银两?那万一我赔本呢?”
“我不缺钱。”陆迟这时完全与她直面,看向她的目光灼灼,“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求别人。”
苏轻眉被他的话愣住,她看着正对眼前,男子的俊美面容,那纤长的睫羽,和似有暗火的漆黑深瞳,脑海中一团乱麻,什么叫作“不想看到她求人”,她求谁关他何事啊。
她怎么听不懂,要说陆迟想借生意害她,断然不可能,她不值得他这般迂回。
苏轻眉心底慌乱,向后挪了挪,虚咽了口,“世子,你要不先说说,第二个条件呢?”
男人盯着她,眼都不眨,低声道:“别和郗南叶走的太近。”
“为、为什么?他是我的朋友。”
陆迟见她对此表现排斥,一说完就企图起身要走,他的两腿立刻收拢勾住她,不让她再往外挪动半寸,“苏姑娘,这个条件你也没得选。”
苏轻眉被他的话连番说懵。
他的第一个条件,她尚能琢磨出点不是理由的理由,第二个条件就全是无稽之谈,他管她与人往来做什么。
苏轻眉慢慢想到一个缘由,陆迟此刻就是闲的无聊,在戏耍她罢了。
她自觉已经尽量在他面前谨记不可僭越,屡屡避开不去招惹他,可他非要抛下她无法拒绝的鱼饵,每每都等着她‘自愿’上钩,再进行一番折辱。
女子想着想着,气到深处,无力地有些想哭。
片晌后。
苏轻眉低着头,嗓音绵软,听来却是压抑的薄怒中暗含着无穷委屈,她说:“陆世子,我做生意你要管就罢了,交朋友你也要管,那是不是索性我成日躺在家中吃喝,世子就不会再来与我找玩趣了,是不是。”
“我就是身份卑微,您喜欢雕刻木偶,可木偶不会与您说话,我就成了那木偶的代替,是不是。”
有时候想想,她营商真不是单为了赚钱,她自认只是普普通通的本事,赚不开多大的场子,可漫漫人生总得找些事来做。
她只是,想看看和上辈子不一样的天地,不负重来一遭。
他为何要抓着她呢。
陆迟见她说得眼尾通红,像是快要流眼泪,心中蓦地一揪,扶住她似摇摇欲坠的削肩,“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轻眉却是不信。
她缓缓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