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贺渊的声音, 江初言终于镇定下来。
只是,他依然觉得脚上的铁链沉甸甸的,金属特有的阴寒气息仿佛能刺破皮肤一直钻到骨髓深处。就算知道那是锁链是活扣,可这种被锁住的感觉还是很糟糕。
江初言皱了皱眉, 强行忍住了心底若有若无的一丝不安。
“靠, 这算是什么传统习俗, 我们是来搞调研的又不是来当牲口的, 哪有这样把人锁住的风俗——”
祠堂里只有徐远舟还是一脸不满。
男生一直死死地瞪着江初言的脚踝。
江初言的脚很漂亮, 笔直, 修长, 雪白,就连脚踝的关节都显得小巧精美。无数次的春梦里, 徐远舟幻想着自己抓着青年的脚踝将那双长腿狠狠拉开,然后……
可现在,徐远舟黑暗幻想中的某些部分就当着他的面实现了。
然而,漆黑冰冷的铁链,却将江初言和贺渊锁在了一起。一想到这件事, 徐远舟就觉得自己的脑浆沸腾,邪火四起。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徐远舟一个箭步冲到了江初言的身边,然后弯下腰用力地扯了一把铁链, 好像这样就可以直接把铁链扯断似的。
大力之下, 江初言, 猝不及防被拉得往一边倒去, 险些就这样直接摔在地。
“徐远舟, 你他妈发什么神经!”
贺渊一把抱住了江初言, 瞬间变了脸色骂了起来。
“你给我小心一点——”
徐远舟当然也看到了江初言差点摔倒的那一幕。
但他早已顾及不了太多。
“我他妈就是太不小心了, 所以才让你们把我……”
把我的男朋友跟另外一个狗东西锁在了一起。
徐远舟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紫红色。
“男朋友”三个字险些脱口而出,然而,视野中外人的脸,终究还是让徐远舟在最后关头冷静了下。
他无比艰难地把最后半句话重新咽回了喉咙。
喉头一阵发紧,他觉得自己好像正在往肚子里咽石头。
此时在祠堂里的人不仅有江初言和贺渊,还有白珂和刘天宇,更有那么多陌生的龙沼村村民。徐远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性向。
“江初言就是太没有心眼了,我要是不看着点,谁知道你们心里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沉默片刻后,徐远舟生硬地补完了最后半句话。
话音落下,他感觉到江初言似乎是往自己这里看了一眼。
可等他再去看江初言时,江初言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般掩去了他眼底的所有情绪。
“这只是一个仪式而已,江同学是受到龙神祝福的人,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他……”
布达措措仿佛没有察觉到此时几人之间古怪的气氛,还是在拼命解释。
在布达措措旁边,贺渊扶着江初言站稳,他瞥了徐远舟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冷意。
“行了,你要是不动手,初言他可能还没事……”
贺渊冷然说道,随后又转向了江初言。
“你刚才有没有伤到哪里?”
一边问,贺渊一边蹲了下来,双手探向了江初言的脚踝。
谁都看得到,刚才徐远舟的动作异常粗暴,根本就没有顾及到江初言的脚踝。而且确实就像是贺渊担心的那样,江初言只觉自己脚踝处有微微刺痛,恐怕刚才真的被拽得磨破了皮。
可江初言并没有说什么。
“没事。”
他推了贺渊一把,然后小心地缩回了脚不然对方碰触。
而一直到这个时候,徐远舟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多么不妥。
“初言,你,你受伤了?对不起我,我刚才就是太急了——”
“没什么事。”
江初言强忍着烦躁打断了徐远舟,秀丽苍白的青年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努力让自己开口时声音平静。
“行了。大家的注意力能不能放到龙沼的民俗流程上来?大家特意跑过来是来写论文的不是来吵架的。”
江初言抹了一把脸,淡淡说道。
见江初言这么说,徐远舟嘴唇翕动了一下,还待再开口,祠堂门口处忽然涌来了一队花枝招展的村民。
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捧着大大小小的陶罐,陶罐上封着红布,封泥早就已经被拍碎了,因此他们一进来,空气里顿时腾起了一股浓浓的酒香。
他们给江初言一行人带来了自酿的米酒。
“这是吃饭前必喝的好东西,龙液酒,这个很好很好,贵客们一定要尝尝……”
布达措措在每个人面前摆上了斗笠碗一般的酒碗,嘴里殷切地介绍个不停。
“**&&%¥!”
“*&……%!”
……
像是非常自豪似的,其他村民也在叽叽咕咕地用土语对江初言说个不停,然后他们在江初言的酒碗里灌满了那所谓的龙液酒。
紧接着是贺渊,再然后是白珂,徐远舟还有刘天宇的酒碗……
见此情形,徐远舟脸色微微扭曲,但也只能默默地坐回了原本的座位。
江初言并不是没有察觉到餐桌上那僵硬而生疏的气氛。
徐远舟充满贪婪的凝视与白珂似笑非笑的打量,来自于一旁贺渊那灼热的打量,都让江初言感到不自在。
为了转移注意力,江初言勉强笑了笑,端起了村民献给自己的酒。
“龙液酒……这是米酒吗?”
他看着酒碗中乳白色的酒液,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
“是的,是的吧……”布达措措嘟囔了一句,满脸笑容,“很好喝的,您一定要尝尝,这是我们自己酿的!”
布达措措的推荐倒也没错,村民们的米酒闻上去确实很不错。
甚至不需要端起酒碗,就可以问到一股甜甜的香味,入口时口感丰腴饱满,甘甜可口。那微凉的酒液在滑入喉管的时候也是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