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一起朝来声处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中年女子快速走来。
她薄施脂粉,双眉微蹙,目含怒火,脚下生风,并不婀娜,却自有一种风韵。
“你是凤姨?”
“你是小妹?”
陈子烈和他的几个女儿同时惊呼出声。
“陈子烈,你为什么要动我姐姐的坟墓?”女子是陈子烈妻子余裳的亲妹妹余凤,她怒视着陈子烈,后者竟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我想看看你姐姐是不是还活着。”陈子烈的声音有些发虚。
“你脑子秀逗了?人死还能复生吗?我姐姐活着的时候就一直遭罪,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如今她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放过她!他她究竟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余凤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么多年来你去哪了?我们一直在找你。”陈子烈无言以对,只好转移话题。
“我想在哪是我的自由,你管得着吗?我姐姐已经走了,当年下葬的时候,你也在场,怎么?你觉得她还能复活,从棺材里爬出来?”
“如果她已经死了,那这张字条又是怎么回事?”陈子烈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锦囊,打开后,小心翼翼地把一张纸条从里面拿出来,递给余凤。
“这不是我写的吗?”余凤只看了一眼就说道。
“你写的?小妹,你不要骗我,这明明是余裳的笔迹!”
余凤又看了一眼字条,非常肯定地说道:“这确实是我写的!我姐都死了多久了,怎么给你写纸条?这是我昨晚路过侯府的时候看到樊哙父子被官兵围杀,情急之下写了绑在信鸽腿上的。”
“不可能!你为什么要用你姐的笔迹?我不信!是不是你姐就躲在附近,你姐叫你这么说的?”陈子烈环顾四周,神情急切,“余裳,我知道你还活着。我错了。无论你要怎么惩罚我,我都毫无怨言,请你出来见我一面。你就算恨我,不想见我,难道你连小七和女儿们也不愿看一眼吗?”
啪!
所有人忽然都瞪大了眼睛,惊讶得合不拢嘴,就连打了陈子烈一巴掌的余凤自己,也看着自己打人的手掌愣了一会儿。在发现自己打了人后,余凤曾想要伸手抚摸一下他的脸,又及时收回了这个动作,只是眼中仍掩饰不住心疼和后悔。
“姐姐已经死了!”余凤喊了起来,“请你认清现实!这纸条就是我写的!你不信,我就再写一次给你看!”她说完后就用手中佩剑快速在地面上一笔一划写了起来。
她前半句写完的时候,陈子烈就已经认出来那是妻子余裳的字迹,但他还是全神贯注地看着余凤把字条上的字都写完。俗话说,见自如见面,他看见这些熟悉的字就像看见妻子一样,久久回不过神来,嘴里不断地喃喃着“余裳”这个名字。
众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余凤才对着陈子烈喊了一声:“姐夫!”
“你,你,你怎么会……”陈子烈支吾了半天都没说一句整话。
“对,”余凤的脸一红,随即镇定了下来,说,“我是模仿姐姐的字,学了二十多年了。”
余裳余凤两姐妹的感情打小就很要好。余裳喜文不喜武,而余凤喜武不喜文。后来两姐妹同时爱上了当时年纪轻轻就屡立战功的青年才俊陈子烈,而陈子烈则爱上了温柔贤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余裳。
余凤不想跟姐姐争抢,也不愿看见姐姐和陈子烈整天卿卿我我腻腻歪歪地的样子,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没有留下任何书信就去闯荡江湖了。
三年之后,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当年地的那段感情,又忽然回家了。当她回到家的时候才知道父亲余年一直在到处托人找她,却一直没有得到任何音信,忧思过度去世了。她母亲也因此重病在床。她为自己鲁莽任性的行为感到非常后悔,之后就留在家里照顾母亲。
她回家后的第二年,姐姐嫁给了陈子烈。在婚礼上再次见到陈子烈时,她才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并没有放下,而是被她深深埋藏了起来,再次相遇让这种感情更加迅猛地爆发了出来。她勉强克制住自己不去看陈子烈,并衷心祝福姐姐和他白头偕老幸福一生。之后,她一直待在家里,足不出户。直到姐姐婚后第二年生下了陈红,她才借着看望侄女的机会去了陈府一趟。
陈红出生后没多久,余凤的母亲柳氏就病死了。
余裳不愿让余凤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家里,就把她邀请到陈府住下。余凤一开始并不愿意,但在姐姐地多番邀请,甚至怀孕时也挺着大肚子回娘里找她的情况下,她还是答应了。一则,她不想让姐姐为了看她来回跑,太辛苦,二则,她已经耐不住内心的寂寞,想每天见着陈子烈。
在陈府住下一段时间后,余裳就开始为她的婚事操心,经常让陈子烈邀请一些青年才俊回来,试着让她接触,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可她跟那些公子哥在一起时,完全心不在焉。久而久之,他们对她总是爱答不理的态度灰了心,不愿再到陈府来了。
不知不觉过了七年,余裳已经生下了六个女儿,最小的一个已经快两岁了。此时的余裳静下心来,才发现已经过了三十岁的妹妹余凤似乎对丈夫陈子烈情有独钟。这时,她才明白,原来妹妹一直不愿跟其他青年才俊相好,是因为早就对他情根深种了。
发现真相的余裳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点开心,当即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余凤。她说:“子烈乃是人中龙凤。朝中像他这样身份的人,都有三妻四妾,你既然喜欢他,姐姐不介意你也嫁过来。我们姐妹共侍一夫,永不分离,本就是一件好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