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嗯,好啊,你稍等我一下。”
听到闫可可主动提出了要求,徐阳便爽快地答应下来了。
他转身回到医院的大厅里,大门转角的地方时常会有一些提供租借的雨伞,只需要简单地扫个码就可以取用。
在拿着那柄透明的雨伞出来的时候,天上已经开始滴落雨点了。刚才还颇为晴朗的天空瞬间被乌云所笼罩,阴沉沉的样子就好像是要碾压下来一样。
他及时赶到了拨动着摇杆一点点转过身来的闫可可身边,用力一推将那崭新的雨伞撑开,抵挡住了愈来愈大的雨滴。
“叮铃铃——”
徐阳刚叹了口气,正想暂时先和闫可可短暂享受一下这来之不易的平静,刺耳的铃声便抓住机会从自己的衣兜里溜了出来。
“额……”
他耸了耸肩,有些尴尬地掏出了手机,准备关掉那个急躁的电话。
但在看到来人的姓名后,他便有些迟疑地顿在了原地。
“没事观主,你先去忙,咱一个人待会儿,也难得清闲。”
闫可可很是懂事地仰起头来说着,并稍稍挪了挪位置,以便于徐阳将那柄弯折伞柄的雨伞别进轮椅冰凉的钢管之间。
“那好,我去接个人,你可千万别乱跑。”
“呵呵呵,哪的话,咱现在还能跑到哪里去啊?”
闫可可似乎是被徐阳这不经意间说出的地狱笑话逗笑了,但在徐阳无法看到的正脸上,却只有一张写满苦涩的脸。
“没事啊,都能好起来的。”
徐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那估计算是她身上唯一完好无损的器官了。
“都能好起来……是么。”
侧眼望着徐阳御剑而去的身影消失在烟雨中,身边卡的并不牢固的雨伞被风吹落,在她的脸上落下了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的存在。
邻水的寨子,如画的烟雨,朦胧的景色,以及那个模糊在记忆里的爷爷。
小小的她翻不过大大的楼梯,狼狈地摔了个狗啃泥。
“没事啊可可,都能好起来的……”
爷爷这样说着,转身走入了梦里。
……
“观主!可可呢?她没跟你在一起吗?”
一袭白衣的小狐仙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也顾不上身边撑着两把伞的白胤,一溜烟地冲到了徐阳的身前。
“她现在行动不是很方便,没法和我一起过来,现在大概在医院前厅的位置看雨。”
“看雨?她吗?”
白胤显然无法把那个虽然不算大条,但绝对不算精致的粗神经女孩与赏雨这种事情联系到一起。
但亲眼见证过她脆弱一面的白夭夭显然想到了些不好的东西,连忙催促着徐阳赶快带她去找那个独自一人时会变得格外脆弱的女孩。
徐阳也不废话,带着几人一路从医院停车场所在的北门绕了好大一圈来到正门前厅的位置。
因为瓢泼大雨的影响,那外面已经看不见什么东西了,甚至连常在附近出现的流浪狗都因为避雨而不见了踪影。
“她看见你们专门过来一趟肯定也挺开心的,这两天都没见她笑过了,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件好事吧。”
但一把被漫天雨水衬托得有些漂白的雨伞飘忽着飞过时,徐阳脸上略显轻松的表情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从乾坤袋中抽出避水符咒,在自己脑门上啪地一贴,便毫不犹豫地冲进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里。
白家二人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也一并跟了上去,没走几步就看到了那个孤独坐在雨中的有些陌生的背影。
她全身都湿透了,盖在腿上的被褥被拖在地上拧成一团,看上去像是一条安静坐在礁石的小美人鱼。
周遭的一切声音都被她意识中的轰鸣声盖了过去,无边无际的绝望与无助就像潮水般将她吞噬。
她果真在这片喧嚣中找到一丝安心的感觉,但那来自于瓢泼大雨下无法挣扎的窒息感。
恍惚中,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已经死活一次了,整个身体变得轻盈无比,四肢也好像是重新长回来一样。
那感觉真是太好了,美妙到她愿意用任何代价去交换。
直到一股软绵绵暖乎乎的感觉从自己的膝上传来,才将意识朦胧的她从幻觉里拉出——
拉回到冰冷残酷的现实之中。
雨水猛烈地冲刷着她无比贫弱的身体,本应起到保护作用的衣物湿了水后却变成了仿佛千斤的重担吸附在她的身上,无时无刻地不在提醒着她自己的现状是如何悲惨如何无药可医。
“夭夭……”
她的口中喃喃念叨着那个熟悉的名字,脑子里却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
白夭夭啊,她多么羡慕那个漂亮大方的女孩。
小小的狐仙不像观主那么高高在上难以接近,也不像狻猊那样笨拙却处处充满温情。
她就像是一个知心的朋友,一个最为熟悉的陌生人,愿意安静地倾听她自言自语的那些废话,帮她做到那些她无法鼓起勇气去做的事情。
所以不论幻觉与否,她那早已混乱的大脑还是毫无保留地说出了她最后的诉求:
“……求求你杀了我好不好?”
“观主,这……”
白夭夭本来因为闫可可格外凄惨的现状而难过不已地伏在她膝上哭泣,听她两眼无神地念出这样一句话,又吓得连忙转过了头。
“先把她推进病房里再说,被这雨一淋,她可能有些神志不清了。”
“没事的观主,咱的脑袋很清醒呢……”
白胤颇有些无奈地举着三把伞跟在众人后面,听到了闫可可有气无力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其余二人明显听得很清楚,但却装作了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只是焦急地推着她的轮椅,往位于四楼的独立病房处移动。
“我真的很想死啊,我现在什么都做不到,连上厕所都没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