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被陈小桨的话蛊惑了,老杀才没再折腾小毛,而是用那诡异的黑色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这老东西,莫不是有病,一直盯着我看什么意思?你这该死的老玻璃,我一记前蹬腿飞了你信不信?
难道你想上我的身?不客气地说,我这身啊,你上不起。
陈小桨知道他的心思:“林路,你答应我一件事,待会无论我出现什么情况,你都不许插手。”
“为什么?”
“你相信我,答应我就可以了。”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可以,但如果你有性命危险,我肯定会出手的。”
陈小桨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感动,但只是一闪而逝,她转头对那老杀才说:“这样,你放心了吧。”
其实我的答应一文不值,就算让我发誓,那也没有用,因为我就算有诚信,那也不是对鬼祟用的。
“你让他退后一点。”
老杀才要求真多,不过他为何这么怕我呢?
真是太奇怪了。
我退一步。
他说:“再退后一点。”
我又退后了一步,然后指着他的鼻子说:“别太过份了啊。”
老杀才没再说话。
然后我看到床上的小毛突然张开了嘴,一股黑色的胶质物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
那东西形状像条手腕粗的蛇,但是蛇身上长着一颗人的脑袋,面相老迈而狰狞。
他发出一声沙哑的咆哮,冲向陈小桨!
因为陈小桨是背对着我的,所以我看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只看到她的身子一颤,然后就开始无意识地抽搐起来。
我看着整个人都有点傻眼,其实这种情况我不是没有见过,神婆子上杠(请阴人上身)就是这种状态。
终于,陈小桨的身子安定了下来。
她转过身来看着我,眼睛很古怪,一半是黑一半是白,似乎预示着她的体内有两个灵魂。
“你能说话吗?”
我想知道现在是谁在主导她的身体。
她没有回答我,走到小毛的残魂面前,拉着他的手,让他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当小毛再次睁开眼,他的眼睛已经不再说乌黑的颜色了,他表情非常萎顿,冲他娘喊道:“娘,我饿了。”
小毛娘在他恢复正常后,凶相消隐,人也变得慈祥起来:“娃,你先躺着,我去给你弄吃的。”
陈小桨一语不发,站起身向屋外走去。
我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于是就在身后跟着。
我猜,她应该是不想再伤到小毛吧。
被上身之后,阳气大损,特别是这种未成年的小孩子,甚至都可能因此失去生育的能力。
外面已经天色大黑,一轮褪色的明月挂在天空。
这种夜色很少古怪,原本就算在村子里,也有雾气,可是这月亮,就像是可以获得特殊的通道似的,能够无碍地将月华投射下来。
在褪色明月的照射下,整个村子就像被硫磺洗过似的,颜色枯灰,让人感觉自己似是被困在走不出去的久远相片中。
陈小桨一直往村外走去,我有点奇怪,就喊了一句:“陈小桨,你要去哪里?”
她不回答我,却从一农舍得墙上取下来一把锄头,说:“拿着,跟上。”
我听到她的声音虽然有颤抖,可依旧是我熟悉的声音,这让我心中稍微安定。
可是她让自己扛锄头跟着,这又是咋回事?
这大晚上的,是去挖土还是挖坟啊。
虽然满腹疑问,但我跟着,不再说话了。
陈小桨走的这条路,居然是去我家的菜地。
换而言之,就是我的“坟地”,当初我爹,就是把我活埋在这里的。
在惨兮兮的月下,我看到自己的坟墓又被垒起来了,这应该是我爹的功劳啊。
看着那坟堆,我的心有点瘆得慌,想起自己居然在这地下被埋了三天三夜,这也真是没谁了。
有时候,我真的会想,自己还是人吗?
人的定义是啥,鬼的定义又是啥?
难道我就是那种非人非鬼的古怪物种?
陈小桨指着我的坟墓说:“挖开。”
这是简单的两个字,不过从她的嘴里吐出来,特别古怪。
因为前面的“挖”字是老男人的声音,后面的“开”字是女声。
这说明,陈小桨已经有点控制不住那厉鬼了。
其实,她能控制这么久,已经很可贵了。
据我了解,走阴人的身体和命格,都是至阴的,下面的人可以随便拿来使用,只不过,走阴人的灵魂又跟恶鬼一样强大,所以鬼魂很难永久性地控制其身体。
而且一个地方的走阴人,或者说神婆子,也会受到一种保护,因为阴人都需要跟阳间的人交流,不能被某只鬼魂给独占了去。
这是一种奇怪至极的平衡。
“你知道这是谁的坟墓吗?你让我挖!”我问了一句。
“挖!”
这次是老杀才的咆哮。
我没动,我可不受你威胁。
良久,陈小桨的声音传来:“挖吧。”
“理由呢。”
“等事情完结,我会告诉你理由的。”
我想了想,问:“挖开之后,他会不会就放了你?”
陈小桨点了点头:“按理说,会的。快挖吧,子时过后,就不能再挖了,我可没法坚持到那个时候。”
我没再啰嗦,操起锄头,开始挖了起来。
虽然我不喜欢做农民,但不得不说,我是一把使锄头的好手。
这一次,我爹埋得够深的,可不到30分钟,我就挖到了棺材板子。
我用锄头在棺材板子上顿了顿,然后又看了一眼陈小桨。
月光下,她的那只独眼黑气弥散,整只眼都变黑了。
也就是说,此时那老杀才完全接管了她的身体。
“打开棺板!”
老杀才嘶声吼叫,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你放开陈小桨,我才开挖。不然都话,我就埋了。”
老杀才愤怒至极,叉开手指,一股黑色的能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