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着脸,有些后知后觉地问道:“你的意思是,陈晏起高考报过京北大?后来才改了财大?”
“是啊。”伯凯大约是憋坏了,连忙道,“鹭鹭,晏哥当时是真心想和你一起去京都的,只不过运气太差了,正好摊上家里出事。”
他顿了顿,左右为难,却还是忍不住帮陈晏起说话:“你别怪晏哥,陈伯伯突然病重,辰起几千人的身家都压在晏哥身上,他不能不管。你们还有未来,但辰起就那么倒了,底层靠辰起活着的员工,可能连命都会赔上。”
叶鹭视线下滑,望着眼前深褐色的桌木,突然想到继父。他也是辰起旗下的高管,升迁之后大约也一起并入了现在佟石集团。
“放你妈的屁。”宋枝枝突然爆粗口,打断了叶鹭的思绪,她气愤道:“陈晏起倒霉是他自己的事,和叶鹭有半毛钱关系。他要是没本事处理好这些事情,就不该招惹别人。”
听了这么久,她总算是搞清楚事情的全貌,气的站起身来,恨不得指着伯凯的鼻尖叫骂:“你们可真是有出息,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瞒着叶鹭?现在瞒不住了又跑过来道德绑架,你当我们是做慈善啊,普度众生,还回收垃圾。”
“走!”宋枝枝一把拉住叶鹭,“还吃什么饭,气都气饱了。”
嘭——
嘭嘭——
叶鹭被宋枝枝扯得站起身,忽然听到身后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她猛地回头,就看到店内四面镂空的中厅前面站着几个路过的人,透过人群缝隙,她隐约看到地面上滴滴答答落下一片血渍。
“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啊,可能得罪人了吧。”
围观的人有些胆怯地走开,小声议论着里面的动静。
有几个常来这边的男人见状,伸长了脖子扫了眼里面主位和陪座上的人,有些瞧不上地嗤道:“又是姓佟这暴发户。”
“摆这么大场子,还故意让人围观,这帮人也缺德了,就不怕玩出人命?”旁边的人抡起一瓶啤酒,看热闹似的咬开了盖子。
有个个子小的人捅一下那人,埋怨道:“嘘。小声点,别惹事。”
“也是。”最开始说话的男人摇摇头,随手捡起零嘴嚼了几口,扬长了声音道:“这年头,求人办事哪有不吃亏的,吃亏是福。”
叶鹭怔怔地站着,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她拉开宋枝枝的手指,下意识想要过去看个究竟,伯凯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突然就挡在她的面前。
他明显有些慌乱,结结巴巴地劝说:“那边乱哄哄的,我们还是换一家吃吧?刚刚是我说错了话,我请你们去豆蔻唱歌,怎么样?”他说着又去拉宋枝枝,颤抖的手猛地背到身后,慌不择言地道:“学姐,你倒是说句话啊。”
宋枝枝略微一愣,着意看了眼伯凯,视线越过叶鹭的肩头,不知道察觉到什么,也连忙换上笑脸道:“也行。”她拉住叶鹭的手腕,手指不自觉有些收紧,“我们今天恶狠狠地宰他一顿,就当是为你报仇雪恨了。”
玻璃碎裂的声音还在继续,叶鹭听到身后满是此起彼伏的唏嘘声,她犹豫片刻,见伯凯和宋枝枝坚持,便轻声道:“好。”
三个人走到楼梯口,伯凯明显松了口气,他正说要叫车过来,忽然就看到叶鹭一个转身,拔腿就往地锅鸡店里冲。
他下意识去拉,然而叶鹭就像是早就计划好了,根本不给他任何碰触的机会。
“别去了。”宋枝枝往前几步冷声喊道。
她看了眼叶鹭的背影,像是筋疲力竭似的整个人都坍塌在旁边的座位上,脑海里满是刚刚陈晏起端着酒杯,一遍遍捏碎玻璃的情景,她看向伯凯,无力道:“这是他们俩的事情,我们还是别插手了。”
喧闹热辣的地锅鸡店里,原本是烟火气最重的所在。但此时,最抢手的中厅附近的座位空了一圈,谁也不敢靠近里面的包厢。
随着里面的喝彩声与血腥味迭起,越来越多的人避开视线,新进来的客人不明就里,忍不住张望过去,看着看着不知道注意到什么,又迅速撇开视线,小声嘀咕着再也不肯继续落座。
叶鹭径直走向过道,他们原本定好的座位附近空无一人,她在人群视线里走过去,整个人都背对着屏风挨着墙壁旁边落座。
中厅的包间推拉门打开,满脸惨白的服务员端着沾着血的玻璃碎屑出来,她有些腿软地站在旁边停了停,见叶鹭还坐在这边,下意识想提醒她一句,但嘴唇只颤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连忙扭过头抬腿离开。
深黑的铁锅上桌,叶鹭的鼻腔里瞬间涌满了呛鼻辛辣的佐料味,她孤零零地坐在包厢附近,清晰地听到包间里声音粗重的男声道:“不愧是练过拳脚功夫的,小晏总这十下,干脆利落。”
叶鹭纵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听到那人的称谓时,还是忍不住绷紧了后背。
包间里笑声依旧,仿佛一切都不过是好友间划拳斗酒的玩闹。
“这地锅鸡可是单总的心头好,早就听说这家味道最正宗,是变态辣里的变态辣。”说话的男人有些亢奋,语调快活地朝着主位笑道,“小晏总,开席这么久,也不没见你吃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给单总面子呢。”
“怎么着?高考状元瞧不起我们身上的铜臭味?”男人一脚踢开地上的玻璃残渣,本就浑浊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谄媚,仿佛单凭这一腔热气就要把眼前的人踩在脚下狠厉蹂-躏,用来讨好卖乖上位者,“这么着,今天你就把这一锅全都干了,我姓佟的无论如何,都给你谈成这笔生意。你不就想要这一个点的让利么?到时候就算是单总舍不得,我也给你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