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旦看不到,其他的感官就会格外灵敏起来。
孟槐甚至透过衣料感受到了沈桉紧绷的肌肉,他很紧张,所以四肢僵硬。
下一波梦境来的很快。
孟槐的意识极速消退,再一睁眼,她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戈壁荒漠,黄沙漫天,被啃成白骨的动物头骨埋了一半在沙子中。
孟槐每走一步,脚下的沙子就像水一样往下“流”。
她用手掩住口鼻避免吸入沙尘,这里的能见度太低了,只能依稀看得到五米之内的场景。
她不知道在朝着哪个方向走,无休止的走。
走着走着,她隐隐约约的听到了男人的声音,但她没理,继续沿着这一个方向走。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那人应该是在朝她移动。
“……姐姐……姐姐”
是哪家走丢的孩子?落到这黄沙里头怕是凶多吉少。
不过这孩子的声音听起来也忒成熟了点。
“姐姐”
孟槐还是没理,她自己都走不动了,哪里有余力去管野小孩。
“孟槐孟槐”
这回,那声音喊的是她的名字。
嗯?她不记得她认识这人啊?或许是重名了吧,他姐姐刚好也叫孟槐,但肯定不是她。
于是孟槐拢了拢领口,佝偻着身子继续迎着风沙而行。
突然,身后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这沙地上有一点就是不好,走路没声,能听到脚步声,证明那人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孟槐警惕的没敢直接转身。
但是身后人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
“姐姐,找到你了。”
“你谁啊?放开我。”孟槐大力的甩开被擒住的手腕。
眼前人高高瘦瘦,一张清俊的脸上难掩憔悴,但又有很明显的高兴之情。
有点眼熟。
但孟槐不记得自己认识他。
沈桉错愕一瞬,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梦里的孟槐不是真的孟槐。
孟槐扭头继续走:“别跟着我。”
“我也走这个方向。”沈桉立马道。
同路?那她就没办法左右别人了。
孟槐没说话,低头赶路,沈桉坠在她身后三步远的地方。
“你要走哪去?”半晌,沈桉突然问道。
孟槐身影一怔,眼神迷茫,是啊,她要走哪去呢?
这片荒漠好像没有尽头。
“对啊……我要去哪?我来这干什么?”
随着孟槐的喃喃自语,周遭环境开始发生变化。
先是风停,然后沙尘退去,晴空万里,没有一片云,阳光刺眼。
前方是一片低矮的土屋。
沈桉很警惕的看着周围。
山主告诉他,他必须找到契机将孟槐拉出梦境,这个契机,最好是能给她带去很大刺激的东西,足够动摇她心神。
如此快的变化,孟槐一点反应都没有,在她看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她朝着村落走去。
靠近后,孟槐看见村口的地方立着一块大石头,石头坑坑洼洼的,上面挂着很多东西。
有五颜六色的布条,有不知是人的还是动物的骨头,还有腐肉,有新鲜的也有风干成肉干的。
孟槐说:“找到你了。”
“找到什么了?”沈桉问。
孟槐摇摇头,她解释不出来,这是一种直觉,吸引着她来到这里,又指引着她走进村落,连方才那句话,也不是她自愿想说的。
但她还是没有丝毫怀疑,仿佛生来当如此。
孟槐没有丝毫犹豫朝村落走去。
进了村口,在外看来荒无人烟的村落,里面竟然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主干两旁都是摆摊的,小贩们席地而坐,卖的东西就那么放在地上,条件好一点的就垫块布。
孟槐看了一眼那些东西,有风干的蜥蜴,有用头骨做成的酒杯,还有断指,看着像人的。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刚刚晒好的肉干”
“刚酿好的美酒啊!闻闻看。”
“战场上割下来的断指,上头有个戒指,哪个爱收藏的,给个酒钱就行。”
听到在一片叫卖声中特立独行的声音,孟槐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男人面前,摆着无数从战场上搞回来的东西,甚至还有一整套盔甲,他说那是唯一一套没有一丝损伤的盔甲,因为那个兵被一箭射中眉心死了。
所以这套盔甲卖了个不错的价格。
孟槐有目的性的往村尾偏僻处走,她忽略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沈桉。
前方有一间土屋,屋门大开,一个彪形大汉立于屋中央。
他干燥的头发如同狂野的雄狮,上身袒露,下身围一个兽皮,看花纹毛发,像是老虎的皮。
蛮荒的人,说是野兽也不为过,这人的打扮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但是他有一个亮眼之处,那就是他的脖子上挂着一圈头骨,各型各样,有人的也有各种动物的。
孟槐在五米开外停下脚步,没有跨进那道门。
男人身高起码两米往上,离得这么远都很有压迫感。
孟槐说:“你就算到了这里,我也同样找得到你。”
“你这华朝妖女,还真是妖,狗鼻子都没你的灵。”男人嗤笑一声,声如洪钟。
沈桉挡在了孟槐跟前,他略仰头直视男人,才发现对方好像根本就没看见他,视线直直的穿过他看着被他遮在身后的孟槐。
“答应吗?你答应了对谁都有好处,何必一直揪着不放呢?”孟槐道。
“我们蛮荒人不懂你们的那些条条框框,能让我们高兴,我们就乐意去做。”
“这样只会死更多的人,我保证,我们会给你们想要的东西,不就是吃穿住行这四个方面的要求吗?华朝可以做到。”孟槐挑眉,在男人跟前不输一点气势。
“哦……听起来不错。”男人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似乎在思考,但是几息之后,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蛮荒嗜血好战,在这片土地上,每一寸都染过血,我不光要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