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并无心虚胆怯的表现,他将这些人反复打量几遍,才慢条斯理地说,在他看来,眼前这些人应当分属至少两个或最多三个团伙,虽然领头的人不同,所做的事都一样,都是青铜重器的所谓爱好者。一般玩青铜器的人不会聚集成这么大的阵势。湖北这一带炒得最响亮的编钟,若是摆放在家里,会将过温馨日子的家庭弄得如同宫殿,现代人不太喜欢这样。所以,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将编钟作为共同目标。故此,曾本之判断眼前这些人,无论分成几个团伙,其共同目标极有可能是除了博物馆,别的地方难得一见的九鼎八簋。也只有九鼎八簋才能让那些有着不同野心的人,肯花大价钱、费大精力组织唯自己的命令是从的“青铜帮”。此时此刻,不同的“青铜帮”在这家医院里聚会,肯定不是冲着他曾本之而来,一定是另有重要原因。
曾本之说话很大气,根本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但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将老三口说出来。
趁曾本之说累了,暂不做声时,柳琴站起来,指着用医用胶布粘在输液瓶上的小纸条,让那些人上前来仔细看看,正在与他们说话的是谁。像是回应曾本之他们是两至三个团伙的判断,第一个人上前来看过后,马上有第二和第三个人跟着上前来看。之后,他们相互盯着看时,目光里少了些敌对,添加不少惊诧。沙璐也适时地说,既然他们知道曾本之是谁,就不要再打扰人家。那些人正在犹豫,郑雄也过来了。郑雄与那些人说话时霸气十足,要求他们马上离开,曾本之是学术权威,不可能与保外就医的青铜大盗有任何瓜葛。
那些人终于离开输液室后,郑雄不再问曾本之的身体情况如何,转而告诉他,人称老三口的何向东死了!在盗墓贼中赫赫有名的老三口死之前,一直受到这些人的严密监视。郑雄只提及熊达世和用和氏璧玉玺从熊达世那里换得九鼎八簋的云南人。曾本之随即打断郑雄的话,强行问他没有说出来的第三个人是不是老省长?郑雄用不否认来表示承认,并接着说,一个其貌不扬的人能够成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青铜大盗,一定有其过人之处。老三口在沿湖路上被车撞死,郑雄代表老省长,另有两个人分别代表熊达世和用和氏璧玉玺从熊达世那里换得九鼎八簋的云南人,与办案警察一道将医院的监控录像反复看了几遍,竟然找不到老三口从病房里脱身的丁点线索。沿湖路上车祸现场中的老三口,似乎是来无踪去无影的幽灵。那台有故意肇事嫌疑的宝马越野车,从背后将老三口撞到路边的大树上,并挤成肉饼的录像,成了他人生最后的唯一记录。
在一旁听得很仔细的沙璐很不以为然,她说:“现在的电子技术那么发达,想在一般单位的监控录像上动点手脚,用事先录制的非现场画面,替换事故发生时的现场画面根本不是难事。”
郑雄当然不会允许像沙璐这样的女子挑战自己,他故意表现出懒得看沙璐的样子,只对曾本之说:“在医院里监视老三口的这些人,目的各不相同,不可能让别人在监控录像上做手脚。”
沙璐当然不肯罢休,追着郑雄问:“这些人中谁最厉害?”
郑雄没有做声,曾本之替他回答说:“当然是熊达世,人家已经是半个国师了,省里的官员敢不让他三分?”
沙璐打了一个响指:“这就对了,熊达世是这些人当中最想将水弄浑的,水越浑他就越好摸大鱼。”
经过沙璐提醒,曾本之也想明白了,老三口一死,熊达世用仿制的九鼎八簋换得云南人那也不知是真是假的和氏璧玉玺的故事,就算不能画上句号,也可以画上分号了。一想到此,曾本之便暗暗叫了一声:“不好!”他下意识地站起来,摆出一副要走的样子。柳琴赶紧伸手拉了他一下。回过神来的曾本之将郑雄看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对他说了自己心里最想说的话:“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这一切都是陷阱,是有人想借刀杀人吗?”
郑雄说:“您是说熊达世想要老三口死?”
曾本之说:“只怕不仅仅是这样。接下来就该那个云南人了!”
郑雄说:“有这么复杂吗?”
“难道这比曾侯乙尊盘还复杂?”不待郑雄回答,曾本之又说,“为了曾侯乙尊盘,我们必须将这事往最复杂处想!”
原来还想说些什么的郑雄,忽然改变主意,他罕有地用目光直愣愣地盯着曾本之,嘴巴半张着,却不发出任何声音。
输液室里最安静的时候,老省长和熊达世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样子长得像缅甸人的男人。不用介绍,曾本之也明白,一定是那个用和氏璧玉玺交换九鼎八簋的云南人。
“哪来这么多的死人?”不待他们开口,曾本之先说。见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应,他又说,“难道你们的鼻子让鼻屎堵死了,闻不到自己身上尽是楚墓中腐烂的气味?”
那个云南人抢先说:“我明白,曾教授说我们都是盗墓贼!”
熊达世也明白过来了:“曾教授太幽默了。不过这也是大实话,天下的青铜重器爱好者至少是半个盗墓贼!”
老省长像是为了表现得与众不同,他说:“听说曾先生卜卦的水平很高,二位都是我们青铜重器学会请来的客人,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