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兀术压根不理会林明远的话,就让他陪着一起走。
“大王,征北大军有顾清韵和夏天弃,只怕殿后的人马失当的话,折损人手事小,就怕未能拦住他们。”林明远又提了一句。
“林家军中不会连个带兵的将军都没了吧?”苏兀术没有上当,嗤笑道,“若是林家军只有你一个能带兵的,无人可用,还算什么军队?”
林明远正想再开口,也先部族中有人赶过来,跟也先说了几句话,也先脸色大变,驱马赶到苏兀术身边,低声说,“大王,关外送过来的消息,大王子让那普部落一队人马,赶回王庭去了。另外,大王子还派人下令,陈兵在雁山山道外的草原上,这些日子,那普部落的使者拜访了好几个部落。”
这种时候,大王子不带兵入关到北地来汇合,反而派人回到王庭去,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苏兀术浓眉一皱,看向林明远,竟然这让这个夏人说中了,大王子苏青大逆不道,想要篡位啊!他要尽快赶回草原,收拾这个逆子。
苏兀术拿定主意,断然下令道:“全军——”说了两字,想到那几个替大王子说话的将领,月氏部落能派人进关报信,苏青也可派人来联络这些人啊。这些人的部落与那普部落联系紧密,要是苏青急着上位,让这些人动手呢?
谨慎起见,苏兀术还是决定要分兵,“下令,一部分随同林家军分散埋伏,攻打夏军。其余人等,随我去雁门关。”他看向林明远,“林明远,本王命你随行,若是真有粮仓,拿到粮食之后,本王助你一臂之力。若是拿不到……”他露出了一个冷笑,“本王就让你去找林天佑作伴。”
说完,他一挥手,几个亲兵上前,直接举刀对着林明远,让他上马。
林明远看这情形,知道必定是草原外出了变故,但是自己若就这么走了,剩下的那些人马,不就要落入顾清韵和夏天弃手中?
他顺从地上马,又对苏兀术说道,“大王所命,我自然听从。只是顾清韵智谋不输先人,若是贸然应战,就怕白白损失人马,还不能挡住他们。请大王允我叫人来吩咐几句。”
“好,让林家军的将领过来见你。”
林明远想了想,让人去叫了钟离过来。
钟离对林家父子最是忠心,赶过来听林明远说苏兀术一定要他随行,有些着急,“少将军,苏兀术要是心怀不轨,您岂不是危险?”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也不由我不去了。”
林明远叹了口气,对钟离说道,“我此去只怕凶多吉少,将士们跟随我父子,本想带大家共享富贵。如今这情形,只怕保命都难。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十几年了,我的意思,等我离开后,你带人向顺王爷投降,就说是被我父子所骗……”
“少将军这话,是看不起我钟离吗?”钟离一听,勃然变色,“要不是大将军和少将军提携,我就是个小兵蛋子,少将军在沙场上救过我,提拔我钟离当了将军,乃是我再生父母。未能救下大将军,我已经是羞愧万分,怎么还能看着少将军冒险?咱们好歹还有几万人马,不如我护着少将军,杀出去吧?”
林明远看他神色不似作伪,心中稍安,而钟离怒视那些匈奴骑兵们,惹得匈奴人警惕起来,一个个举起了手中的刀枪。
“还不到最后时刻,怎么能随意冒险?父亲遇害,哪里怪得了你们?我身边,如今可信的也只有你们几个了。”
钟离看林明远神色哀凄,也有些动容,“属下这脑子,就是个摆设,竟然不能帮少将军想个主意。”
他恨不得捶打自己的脑袋几下。
林明远伸手轻拍钟离抓缰绳的手,“你赤胆忠心,已经胜过他人许多……”
“少将军,不如我们先逃到兖州,少夫人娘家在那儿……”好歹这里离兖州近,只要翻过右边的荒山,就是兖州境内。周家在兖州是大族,朝中也有人做官,好歹也是助力啊。
忽然听人提起周氏,林明远一愣,父亲说过,周氏已死,可她的大丫鬟伴书和那个来报信的周瑞,却还活着,他们只怕是由顾清韵派人护送回兖州了……
林明远生出一股无力感,顾清韵,为何总是会凑巧出现?难道真是林家的克星吗?
不,不会的,不过是巧合罢了!
林明远给自己提气,冲钟离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少夫人,只怕已经遇害了。这锅,还被算在了我林家头上。”
“啊?”这两日疲于奔命,钟离听说周氏竟然遇害了,大为惊讶,“这是何时的事情啊?”
“此事,以后再说吧。我不能亲自见到岳父前,你们都不要与兖州周氏联系,其中之事,只能待将来我与岳父解释了。此事……总是我对不起周氏……”
“少将军一直带着我们在外,少夫人何时遇害、如何遇害,与少将军何干?周老爷要是听信人挑拨,也是个蠢的。是不是顾清韵派人挑拨的?这女人年纪不大,阴险狡诈……”
林明远摆手,制止了钟离的话,“两军对垒各凭本事,当时关外本想齐心对敌,哪里知道会有人报信,引来匈奴人呢?我技不如人,只能认了……”
“少将军这话不对,什么技不如人!她阴险害人,你哪里预料得到!”在钟离心中,林明远足智多谋、爱兵如子、善待百姓、处事公正,二公子和三公子不成器,都是少将军压服他们,又为他们善后。每次战后,少将军还亲自抚恤阵亡将士、探望受伤的士卒,林家军上下,谁不说少将军是难得的好将领?
最可恨的就是顾清韵竟然冲老弱妇孺下手,栽赃陷害,无所不用其极。
钟离愤愤不平,林明远安抚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