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过后,沈招睁开了眼睛,朝着沈柠道,“母后,招招的愿望许好了。”
赵喜一听这话,啊,不容易,几经波折,这宣旨的机会,终于来了不是。
只见他刚将袖中的圣旨抽了一半儿,屁股即将离开竹凳时。
“愿望许好了,那就吹蜡烛,然后分蛋糕。”沈柠摸了摸沈招的头,按照上一世惯有的生日流程,给沈招递了把刀。
啊这....
皇后娘娘此言一出。
现在宣旨的话,似乎,也不大稳妥啊。
相当有眼力见儿的赵喜,颇有耐心地,继续在内心深处自我安慰。
算了,这圣旨,等三皇子分完蛋糕再宣也不迟。
这桌上一大半的人他都得罪不起。
从入院到现在,又是趴屋顶,又是屋顶塌了,又是送礼物,又是许愿的,横竖都已经耽误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
是以,屁股都已经离开了竹凳的赵喜,又重新倦着jiojio坐回了竹凳上,将原本已经抽了一半出来,因为卷巴得太久都有些皱巴巴的圣旨,重新塞回了袖口里。
沈招将蛋糕切成了块儿,然后在沈柠与徐瑶的帮助下,将这一份份蛋糕,递给了桌上的每一个人。
裴行川从沈岳的手中接过蛋糕后,并不十分期待地朝着这坨长得十分怪异,且看起来黏黏糊糊的东西上咬了小小一口。
然后一双眼睛瞪得圆鼓鼓的,“可以啊....这玩意儿比小爷在京城吃到过的任何一家糕点铺子里的糕点,都要好吃得多。”
“绵软,松软,甜而不腻,还有一股奇特的回甘。”由于没跟牛抢过奶喝的缘故,所以奶油蛋糕里的那股子奶味儿,对于沈岳而言,实在是有些形容不出来。
庄默望着眼前的蛋糕,自“咏粉”“咏兔头”之后,又来了新的灵感,“今儿招招生辰,我为众人吟一首,咏蛋糕吧.....”
说着,他便单手端起装着蛋糕的小碟碟,倦着jiojio坐在竹凳上,抬头望着月亮,清了清嗓子,起范儿道,“皑皑山间雪,皎皎圆如月.....”
啧,不愧是他,瞧瞧蛋糕,咏得多好~
庄默满心期待地朝着桌上扫了一圈,预备收获一堆惊艳羡慕且赞叹的目光。
谁曾想,众人埋头对着蛋糕就是一阵的狂炫,半点要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
尤其是徐烈,敖灿,这两个平日里在军队吃惯了大锅饭的人。
蹭饭蹭得那叫一个专业。
明明私下里,与庄默之间,你来我往的废话也不算少。
这会子,连声“有文化了不起啊,吃块蛋糕都要秀首诗的憨批默”都懒得骂。
舀着蛋糕就往嘴里塞,三两口吃完蛋糕后,又驾轻就熟的,啃起了卤猪蹄来。
知道的,晓得他二人一个是军中副将,一个军中参将,日常既不缺吃食也不少俸禄。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家伙,是从哪来的难民呢。
作为沈岳的军师,庄默此前在军队里时,便没少与徐烈与敖灿二人打过交道,这两人的炫饭速度,庄默是心知肚明的。
好险,差点就吃了有文化的亏。
算了,蛋糕什么的,以后再咏吧。
吃饭的时候作诗,容易抢不着肉吃。
是以,作为一个读书人,吟诗吟了两小句的庄默。端起蛋糕碟子,埋头就是一顿炫,炫完蛋糕之后,又将那罪恶的竹筷,伸向了一旁的红油猪耳朵。
原本,就着大家伙儿吃蛋糕的功夫。
赵喜便该起身宣旨,然后回御书房复命的。
奈何不是每一个太监都有一颗积极努力向上爬的上进心。
好不容易蹭上饭的常三,生怕自家师傅现在就要宣旨,然后带着他回御书房复命。
于是赶紧趁着赵喜即将起身之际,舀了一勺奶油蛋糕,糊进了赵喜的嘴里。
赵喜叼着舀蛋糕的木勺,一双老眼瞪得浑圆。
这味道.....简直甜到了这位老太监的心巴上。
“师傅啊,大家伙正吃得高兴呢,您这会子把圣旨拿出来,这不膈应人嘛?”常三悄咪咪地给自家师傅夹菜道。
“陛下的旨意怎可耽搁啊!” 作为一个在宫里当差多年,认真工作到发际线后移的正经老奴才,即便嘴里的蛋糕再甜,赵喜这点积极工作的自觉性还是有的。
“可是咱们已经耽搁了呀,原本进院儿就该宣的旨意,这会子屋顶坍了都没来得及宣成。”为了如愿把饭蹭完再回御书房复命,常三那颗平日里并不如何聪明的脑瓜子,这会子,简直把巧言善辩超水平发挥到了极致,“陛下那边横竖都已经耽搁了,便是再耽搁久一点,罪名也是一样的。”
“晚些时辰宣旨,咱只得罪陛下一人,此时宣旨,咱不仅得罪陛下,还得罪这一桌的人。”
宣旨搅扰诸位贵人恰饭的雅兴,的确不是一个成熟的老太监该干的事儿。
接二连三宣旨都没能宣成功的赵喜,在徒弟常三的宽慰下,长叹一声过后,终于彻底不再纠结宣旨的事了。
只见他叼着舀蛋糕的小勺勺,将袖口里倒腾出来的圣旨,拿出来卷巴卷巴好后,重新塞回了衣袖里。
师徒二人面对,身前的蛋糕,以及桌上的一大堆美食,忐忑中带着一丝快乐地大快朵颐了起来。
冷宫这边,坍塌的主屋旁,萤火环绕,木桌上头,众人蜷着jiojio,你一言我一语,吃得一派热闹。
另外一边。
一直等着赵喜回御书房复命的皇帝刘烬。
左等不见人,右等还是不见人。
心头格外焦灼。
赵喜那厮去冷宫宣个旨怎么宣了这么久还不见回来?
莫不是皇后那边又出什么事儿了??
喜怒不形于色,是刘烬身为一个皇帝的基本行为守则。
所以,哪怕他心里头,等赵喜的复命等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