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还对着一堆流萤和玩具哭得一塌糊涂的沈招,听到身后的动静后,转身回眸。
面对这屋顶坍塌后混乱的众人,沈招抬起袖袍,揩了揩脸上的鼻涕眼泪。
努力装作一副从未哭过的模样。
“瑶瑶,快去把这院儿里的灯点上。”沈柠在沈岳的照拂下,平安落入了院内,她一边吩咐着同样平安落地的徐瑶点亮这院儿里的灯笼,一边跨过门槛朝着前来宣旨的赵喜,一脸关切道,“赵公公,您没事儿吧?”
赵喜扶着老腰,从一堆碎瓦片上龇牙咧嘴地站起身来,缓缓地朝着沈柠施礼道,“多谢皇后娘娘挂怀,老奴无恙.....”
才怪,这老腰杆儿肯定摔青了。
一旁的徐烈与敖灿,迅速起身之后,将躺在地上,同样龇牙咧嘴的常三与阿宽从地上扶了起来。
彼时的徐瑶,已经拉着裴行川一起施着轻功,将老榕树上的那几盏宫灯,一一点亮。
随着这院儿里逐渐亮堂起来,光亮下,瞅着众人无恙之后,沈柠才算是松下一口气来,“抱歉抱歉,这冷宫屋顶先前便修缮过一回,不是很牢靠,惊着诸位了。”
“娘娘这话可当真是折煞老奴了.....”不同于常三,阿宽这种,刚入宫还没两月,阶级观念就被沈柠严重带偏的小太监。
赵喜在这宫里当差的时日太久了。
深谙“做奴才的,挨打挨骂都是常有的事儿,只有做错的奴才,哪有道歉的主子”这道理。
他听沈柠说话说得这样客气,顿时觉得忐忑极了。
连忙恭恭敬敬地朝着沈柠施了一礼。
然后便想顺势从袖中抽出圣旨,赶紧宣旨之后,回御书房复命。
一听到“修缮过一回”。
一旁的裴行川,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
生怕沈柠联想起,今日这祸事,全因他那日帮忙修缮屋顶,监督不力所致。
于是裴*机灵鬼*行川立刻扯着嗓门嚷嚷着转移话题道,“今儿这事儿,不过是场意外罢了。那个,今日不是招招生辰么?诸位干站着做什么?赶紧入席啊。”
该说不说,裴行川这话,算是说到了徐烈与敖灿的心巴上了。
二人双双将目光落在沈岳的身上,见沈岳微微一点头,这二人便朗笑地提着一旁因为从房顶上摔下来,所以腿脚不怎么利索的常三与阿宽,一并朝着那摆满了各色菜肴的木桌旁走去。
“啊对对对,啊是是是,走走走吃饭去......”
片刻过后,众人已是整整齐齐地卷着jiojio,围着木桌落了座。
因着这饭桌旁有熏艾的缘故,院中的萤火在脱困之后,要么停歇在榕树顶端,要么散落在院墙下方的花草之间,荧光点点,像是这院里,围了一圈儿灯带似的。
作为一个正经老太监,原本想要宣完圣旨便立刻回御书房复命的赵喜,被裴大统领一句话岔得分了神,等到他重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常三身边,与众人一同落了桌。
与皇后娘娘沈将军同桌而食?
这.....这个如何使得??
赵喜刚想起身鞠躬宣读圣旨。
“招招,来,这是舅舅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入席开吃之前,沈岳便将那狭长的木盒,放在了沈招的手中。
“多谢舅舅。”沈招望着沈岳,甜甜一笑。
啊这....
一旁的 赵喜见到这一幕后,心头有些胶着。
作为一个懂规矩的老奴才,与皇后将军这些主子们,同桌而食固然不妥。
但若贸然打断将军给三皇子送礼,似乎就更不稳妥了。
赵喜兜里揣着卷巴好的圣旨,蜷着jiojio,坐在竹凳上,耐着性子,打算等这桌上众人将礼物送完后,再起身鞠躬宣读圣旨回御书房复命。
“三皇子,这是奴才们给你准备的生辰礼。”沈岳开了个头,阿宽与常三也连忙将藏在衣襟里的礼物盒子拿了出来,递给了沈招。
“多谢常小哥多谢阿宽小哥。”
裴行川从袖中摸出了一枚形如“招”字的上玉玦,连礼物盒都没有准备,十分草率的将这枚一看就很值钱的玉玦,抛向沈招,“拿着,这是小爷我给你准备的~”
“多谢裴大哥。”
庄默因为被绑来这冷宫教书时,十几箱行李完全来不及带入宫中,作为一个身无长物的大家,他拿出了先前陪沈招爬树摸鱼时,偷偷折的草蚂蚱,起身放在了沈招的跟前,“招招,这是为师给你的生辰礼。”
“多谢师傅。”
很快,沈招的桌前,便被礼物盒子堆满了,坐在他身旁的徐瑶,将这些礼物往身后的竹凳上顺了顺,然后抬手摸了摸沈招的小脑袋,“招招啊,你母后与我给你准备的生辰礼都挂树上了,回头吃了饭在去取吧。”
“多谢小瑶姐姐和母后。”
眼瞅着送生辰礼物总算是送完了。
赵喜默默地单手握着袖中的圣旨,刚准备起身鞠躬宣读圣旨回御书房复命,屁股还没来得及离开竹凳。
“招招,快看,这是你母后专门给你做的蛋糕,来来来,吹个蜡烛,许个愿吧。”徐瑶将一指粗的蜡烛往生日蛋糕上一插,艾草杆子上头的灰尘抖落抖落,凑到烛芯前点燃了蜡烛,然后端着旋转台,将蛋糕凑到了沈招的跟前。
“在心里头默念之后,把蜡烛吹灭就可以,愿望不要说出来,说出来的愿望,就不灵验了。”一旁的沈柠笑眯眯地朝着沈招道。
这生日过得,多少有些奇怪了。
不过这院中众人,除赵喜,敖灿,徐烈三人以外。
旁人早就对沈柠,徐瑶这二人层出不穷的奇奇怪怪,习以为常了。
沈招听了沈柠的话后,双手合十,对着蛋糕,闭上了眼睛,在众人的注目之下,他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