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后的夜晚凉风习习,宋家岙的村民们习惯在晚饭后,带着小凳子小马扎来到空旷的地方乘凉拉家常。
宋家人也不例外。
带着涂毛毛围着人群来回跑妞妞没有看到宋溪溪,便跑到宋年年跟前问道:“年年姐,溪溪姐姐呢?
”
宋年年一边摇扇子赶蚊子,一边回道:“去镇上了,明儿个才会回来。”
妞妞“哦”了一声,小表情有些失落。
涂毛毛憨憨道:“年年姐,毛毛娘和妞妞娘呢?
”
宋年年不是第一次听他这么问,也知道他的脑子不太灵光,不厌其烦道:“你娘和妞妞的娘在秀水镇呢,离咱们这儿有一天一夜的路程。”
妞妞按捺不住心头的思念,迫不及待道:“年年姐,下回你和溪溪姐姐去秀水镇,能带妞妞和毛毛一块儿去吗?我、我们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娘了……”
宋年年面露难色:“这个我不能做主,不过下回我和你溪溪姐姐要去的话,可以帮你们向你们的娘亲带话。”
前阵子自家弄“加盟店”,周家和杨家因缺乏劳动力,周婶子和杨婶子便合伙开了“加盟店”,店里主要她们两个女人操持,九岁的元宝也主动去了店里给她们打下手。
留在村子里的妞妞、毛毛和童童,则是被周婶子的老娘看着。两家好不容易开垦出来的地暂时不能种庄稼,就花钱请村里人养着。
妞妞和毛毛这么小,想念多日不见的娘亲再正常不过了,只是这里离秀水镇太远了,哪怕小妹力气过人,带这两个小家伙过去也不容易。
妞妞听罢,泪珠儿在眼里打转:“妞妞、妞妞就想见见娘,娘这么久不回来,她是不是不要妞妞了…
…”
宋年年脸上浮现出几分怒气,声音却很温柔:“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你娘这么疼你,怎么会不要你?她没有回来看你,是要赚钱给妞妞买花衣裳。”
妞妞抽噎道:“妞妞不要花衣裳,妞妞想要娘…
…”
童童表姐告诉她,娘这么久不回来看她,是嫌弃她这个拖油瓶。以后娘还会嫁人,还会生一个又一个小宝宝,娘就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娘了!
“别哭了别哭了,等你溪溪姐姐回来,我跟她说一声,到时候让你娘回来看你好不好?”宋年年也是个孩子,除了这样哄着小姑娘,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妞妞喜出望外,刚要应声说“好”,就听到二百五“嗷嗷”的叫声。
村民们都被二百五的声音吸引了,纷纷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狂吠的二百五,紧接着就发现二百五摇头晃脑地朝着村外的方向蹦跶。
宋家人生怕这个偶尔会抽风的狗子跑没了,急忙起身追在后面喊:“回来,二百五快回来!”
“嗷嗷!”二百五充耳不闻,撒开脚丫子跑得更快了,谁都能听出它叫声里的兴奋。
眼看着傻狗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浅淡的月色下,宋年年大声道:“二百五这么高兴,一定是小妹回来了!”
追出去的宋家人听罢,将信将疑的停下来。
张春兰连忙朝着二百五消失的方向喊道:“溪溪,是你回来了?”
下一瞬,不远处就传来了宋溪溪的回应:“是我。”
“还真是这丫头!”
宋家人笑了,虽然纳闷这丫头没在镇上留宿,大老远的摸夜路回家,但是人已经平安到家了没必要纠结这个,便站在原地等着。
直到宋溪溪骑着小黑,带着二百五,拖着一连串的人走到宋家人面前,一个个才露出恍惚又震惊的神情。
看着翻身下驴的小孙女,宋五福急声道:“乖宝,这些人是谁?你带他们回来做什么?”
宋溪溪把布绳往老爷子手里一塞,轻描淡写道:
“只是几个劫道的蠢货,不好直接弄死就带回来了。
”
宋家人心头恨恨一跳,看着大毛等人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自从在这里安家落户,除了一开始与其它三个村子发出过龃龉,宋家岙的村民们小日子倒也过得平顺安宁。
乍一听说有匪徒拦路劫道,劫的还是自己村里的人,阖村上下都沸腾了,齐齐聚集到了宋家的院子里,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不长眼。
此时,宋家灯火通明,院子里被围观的六个匪徒瑟瑟发抖,悔得恨不得跑回娘肚子里重新投胎。
宋溪溪没给他们这个机会,一人给了一脚直接把他们踹得跪在地上,连一声痛呼都不敢发出来。
“说吧,你们是哪个村的?”宋五福走到六人面前,神情冷沉。
大毛心知拦路劫道是大罪,一旦被扭送去官府定会吃牢饭,便不想暴露真正的身份,免得吃完牢饭回到家被人看不起。
于是他抢先说道:“我、我是镇北马头村的,他们也都是附近几个村子的人。”
罐子等人明白了他的意图,对视一眼后纷纷点头:“是,是这样……”
大毛眼珠一转,突然哭天抹泪地卖起惨来:“老爷子,我、我们出身穷苦,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才一时走岔路,吓到了您老的孙女!求您看在我们初犯的份上,饶了我们吧,求您了,我跟您磕头了……”
说罢,他当真嘭嘭嘭地磕起头来,原本被砸破的脑袋,再次往外冒血,不一会儿流了满脸,看起来恐怖又可怜。
“我们是初犯,真是初犯,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求老爷子饶了我们这回,来世我们当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六人声泪俱下,话里话外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愣是把自己弄得跟受害者似的。
围观的村民们不乏心软脑子又不太拎清的人,见他们年纪轻轻又如此可怜,竟然帮他们求起情来:“五福叔,他们已经知道错了,溪丫头也没啥事,不如就饶了他们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