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鸟叫虫鸣,薛浅浅被青青摇醒。她还迷迷糊糊,青青趴在床边小声说道:“王妃,胡小姐过来了。”
在青青的服侍下穿戴整齐,薛浅浅一踏出房门就看到了胡水凝,她抱着个小包袱,神情柔弱地站在院子里。
看到薛浅浅,她立刻俯首下跪:“奴,奴婢参见王妃。”
此生第一次为奴,她的举动和声音里无一不透露着生硬。
薛浅浅点点头,很好,她喜欢说话算话的人。看到胡水凝纵使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勉强自己来履行承诺,薛浅浅对她的恶感都少了些。
她记得胡水凝来时就是一个小包袱,现在打算搬出秀水居也只收拾出了一个小包袱,说明她旁的什么都没有拿。别的不说,只这一点还算醒目。
薛浅浅站在廊下台阶上,胡水凝跪在院里青石板中,薛浅浅对她道:“你是被娇养着长大的,不知疾苦,肯定也不知为奴的辛酸。当奴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陪主子吃喝玩乐,无忧无愁,你是一时冲动做得决定,我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今后,只要你受不了了,大可向我提出,我会无条件归还你的卖身契。当然,你也不能再留在王府。”
胡水凝抓紧了包袱,咬牙道:“我不会后悔的。”
“话别说太满。”薛浅浅睨着她,声音平淡:“那你就听听我这里的规矩。我对奴才的要求很简单,做好自己的事,不行偷盗,不犯口舌,不起二心,能做到吗?”
胡水凝:“……能。”
薛浅浅颔首:“好,那你接下来就跟着青青吧,她会告诉你需要做什么。”
向青青使了个眼色,青青会意,走到胡水凝面前道:“胡小……不,水凝,你跟我来吧。”
胡水凝闭了闭眼,努力忽略心中的羞辱感。她好不容易压下自己的羞耻心,慢吞吞地站起来,跟着青青往奴婢们住的后罩房而去。
见了胡水凝后,薛浅浅去了檀竹居。
大王妃也已经起了,正在花厅里用早膳,见到她远远走过来,只抬了下眼皮。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做什么?”
薛浅浅人未至笑脸先拉起来:“来给大王妃请安。”
楚则月哼了声:“成婚一个多月了吧,除了第二日的请安茶意思意思了一下,可没见你来请过,今日又是吹了哪阵风?”
“起初不来,不是因为有水凝妹妹代替我在大王妃面前尽心么?大王妃喜静,她在,我总不好来呱噪。”
薛浅浅迈进花厅,在楚则月面前坐下,笑意盈盈:“如今妹妹不能尽心了,怕大王妃寂寞,我自然是会日日来的。”
楚则月冷眼看她:“你知道么?你现在的嘴脸写满了小人得志。”
“……”薛浅浅的笑容有点垮,她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大早来找刀子扎心窝。
楚则月道:“胡水凝搬到你那里去了?”
“是。”薛浅浅拿出胡水凝的卖身契,放在桌上推到楚则月面前:“大王妃如果觉得有不妥,随时可以撕了这张纸。”
她相信楚则月不出院门也能知道王府发生的任何事,所以没有遮掩的必要,她过来就是想谈好这件事的。
楚则月美眸映着那张折叠的卖身契,唇边勾起嘲讽:“好好的主子不做,非要自降为奴,真是愚蠢。”
薛浅浅摇头:“胡家已经没了,王府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去哪做主子呢?”
像从前那样以表小姐的身份养着她,就算薛浅浅愿意,楚则月也不会同意的。心里有了刺,生了疙瘩,已经不能和从前一样相处了。
薛浅浅说的,楚则月都明白。她虽然已经看不上胡水凝这个人了,却懂一个女子无依无靠要在世上生存有多难,景王府是可以把她赶出去一了百了,得个清净。可对胡水凝来说,往后的人生是风雨飘零的。
自降为奴是愚蠢的,但何尝不是破釜沉舟的勇气。
“大王妃若担心我苛待她,可以把她要到你院里……”
薛浅浅斟酌着说道。
楚则月睨着她:“你以为我是什么大度能容人的?我可没有闲情逸致等她痛改前非。你要留下她,就自己负责。”
薛浅浅道:“大王妃要是不同意,我就把她赶走。”
“你是王妃,你决定的事我不会反对。只要阿寻同意,去留你们说了算。”
楚则月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喝起了粥。喝了两口,忽然蹙眉道:“只是这样一来,阿寻岂不是对你的扶风院避之不及?”
闻言,薛浅浅怔了一下,随即轻轻一笑:“大王妃多虑了,就是没有胡水凝,王爷一样避之不及的。”
楚则月看着她的笑容,不能明白:“放眼整个梁国,也找不到第二个阿寻这样条件的良人了,你真要放弃?”
薛浅浅点头:“是啊。”
“真没志气,你好歹再努力努力,用点心,兴许就能让阿寻接受你了。”
楚则月暗自嫌弃,她怀疑她弟弟不正眼看薛浅浅,就是因为薛浅浅太不解风情了。成婚至今,身为妻子该使出的殷勤她是半点没做。
她哪里知道,对自己夫君殷勤讨好的事薛浅浅上一世已经做腻了,而且做了也没有回报。
“大王妃,我能认为你现在是认同我可以胜任王妃之位了么?”
薛浅浅好奇地问,观察着楚则月的神色,她很想知道,楚则月现在是对她改观了?
楚则月古井无波:“能不能胜任都已经是了,我认不认同重要吗?”
陛下赐得婚,难不成还能退婚咋滴?她之前也只是想让胡水凝为妾,能多个人生孩子,没动过给弟弟换王妃的念头。
“说得也是。”薛浅浅有些蔫。果然,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大王妃都很难伺候,想入她的眼还真不容易。
突地,薛浅浅忽然很想知道楚则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