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时分,薛浅浅和楚则月在寺里用过斋菜,又在往生殿诵了一下午的经,至日落时分才打道回府。
临走前,楚则月在永王牌位前静立了许久。
薛浅浅起初不明白今天来这一趟的意义在哪儿,她原以为她会看到楚则月抱着牌位声泪俱下,喃喃自语的倾述思念和委屈,可是一天下来,楚则月不是在旁敲侧击她的心思就是在说些有的没的,愣是没提永王殿下半句话。
所以在看到楚则月对着永王牌位发呆的时候,她忍不住问了。
楚则月听了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指指自己的胸口说不是什么事都得说出口的。
薛浅浅就明白了,原来对楚则月来说,她来到此处就代表了所有了。楚则月相信九泉之下的永王殿下会听到她的喜怒哀乐,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到王府又是入夜,薛浅浅已是倦极,只想回到房里洗漱松快松快,谁知穿过花园,走近后院就听到一阵鸡飞狗跳。
嘈杂的声音是从秀水居传出来的。
薛浅浅和楚则月对视一眼,领着下人往那个方向而去。
秀水居里一片狼藉,两方人马在互相拉扯,胡水凝已经喊到声嘶力竭:“王嬷嬷,你不能带走如春,她是我的人,你不能无缘无故地拿人啊!”
她双手抓着如春,被拽得踉踉跄跄,又哭又喊,狼狈至极。
王嬷嬷手下的两个嬷嬷抓着如春,将其死命的往外拖,王嬷嬷在一旁冷眼旁观:“表小姐,还喊冤呢?这都证据确凿了。老身奉命管理后院,在主子没回来之前,这等恶仆必须关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小姐!小姐救我!救我啊!”如春夹在中间被两方人撕扯,一边使劲挣扎一边嚎。
胡水凝把如春抓得很紧,可她到底柔弱,力气有限,根本争不过两个魁梧的嬷嬷,眨眼间就被拖到了院门前。脚上的扭伤还未好全,拖拽之间她脚底一滑,狠狠地扑倒在地,如春也落到了王嬷嬷的人手里。
“小姐!小姐!!呜呜!”如春尖叫大喊,声破云霄。王嬷嬷立时往她嘴里塞了团麻布,凄厉的嚎声转瞬变成了呜咽,不能再刺激旁人的耳膜。
胡水凝感到眼前阵阵发黑,她缓缓抬头,额际破了个口子,温热的鲜血淌了出来,蜿蜒在她惨白如纸的脸上。
她望着周围冷漠的奴仆,不管是跟王嬷嬷一起过来拿人的,还是原本就在秀水居伺候她的,每个人都袖手旁观。胡水凝心里阵阵发冷,绝望像黑水一层一层地漫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
缓慢而冷淡地声音响在院门口,轻易压制了院子里的人声嘈杂,胡水凝循声望去,楚则月和薛浅浅身着华服,通身气派地站在门口。
“拜见大王妃,王妃。”院里下人整齐划一的下跪行礼声响起。
胡水凝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忍不住发抖,如今面对两人,她已经无法平静自若了。
“怎么回事?”楚则月又问了一遍,目光看着王嬷嬷。
“回大王妃。”王嬷嬷直起身来,指着被制住的如春说道:“这贱婢企图谋害王妃,被老奴当场抓获了。”
“嬷嬷你胡说!你怎能这么血口喷人?”胡水凝顾不得害怕和浑身的狼狈,膝行爬到了楚则月面前,砰砰磕头:“表嫂,你听我解释!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如春不会谋害王妃的!”
楚则月冷眼看着她卑微的样子,不为所动,眼神示意王嬷嬷说清楚。
王嬷嬷奉上了一小包药,口气嫌恶地陈述道:“这是在贱婢身上搜到的催情药,老奴抓到她时,她正要将此药下在王妃的衣物上。老奴还在后巷抓到了一名鬼鬼祟祟的男子以及和他私相授受的门房小厮。具体他们在做什么,还需审问审问。”
薛浅浅在旁听着,听着听着,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心头火起。好歹毒啊,这是要毁她清白!
这包药上辈子是差点用在了楚则寻身上,这一次他不在府里,她们是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找个男人来污了她清白,以此报复嘛。
幸好,幸好让王嬷嬷提前盯人了,不然她真的要比前世还英年早逝了。
楚则月冷着脸接过那包药,夹在指尖左右看了看,在胡水凝忐忑地抬头时,猛地将之砸在她脸上,声如寒冰:“尽是些下作手段!”
胡水凝瑟瑟发抖,失神地看着掉在地上的药包,声音小了一半喃喃道:“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
她转头望向如春,如春嘴巴被塞不能言语,呜呜咽咽地落泪,眼睛里都是求助和愧疚。
至此,胡水凝了然于心,什么都明白了,如春背着她,做了多么令人不齿的事。不是王嬷嬷冤枉了如春,是如春诓骗了自己。
如春明明说只是使一点小计谋好抓住薛浅浅的一个把柄,她当时已经六神无主,如春向来有主意,她就由着她去了。
不成想她胆大包天到这般程度,竟想出这么恶毒的计划。
诬陷王妃私通,被抓在当场,百口莫辩,连胡水凝自己都不知道此情此景,她还能怎么狡辩。
楚则月冷哼,睨着被塞住嘴巴泪眼汪汪的如春,冷然道:“拖出去打死了,别让本妃再看见这种脏东西。”
“呜呜呜!!”如春剧烈地挣扎,被死死压着。
胡水凝心头一震,抢在如春被拖走之前扑到楚则月脚边,抓住她的裙角求饶:“表嫂!表嫂!你饶她一命吧!你饶了她吧!是我……是我嫉妒王妃,是我让她这么干的,你惩罚我吧,不要杀她!”
楚则月低头看着她,平静如死水的眸中没有一丝情绪:“你以为,你就能活了?”
胡水凝泣血的哭喊戛然而止,眼泪和身体都齐齐僵住,不敢动弹。她怔怔地望着楚则月,不敢相信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