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薛浅浅的问话,胡水凝缓缓抬眼,眼睛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事到如今,没有解释的必要了,没人会信的,她哑声道:“我太嫉妒你了。”
“同样都是出身不好,无依无靠,为什么你就能享尽荣华富贵,而我却要处处受制于人?”
胡水凝声音都麻木了,瘫坐在地上不动,直视着薛浅浅:“我就是想报复你,你为何要拉着我到王爷面前抖出一切?我都告诉你我的苦衷了,你为什么还要逼我?!你看不起我的手段,你的王妃之位来得就光明正大嘛?都是费尽心机往上爬罢了……”
胡家让她来接近景王的时候提出要小心提防新王妃,但一心想要把王妃挤下去的是胡水凝自己,这没什么好辩驳的。
她太嫉妒,特别是在闻家诗会上,她看到薛浅浅底气十足的面对其他贵人,她多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如此。
薛浅浅觉得这人真是打不醒,无奈道:“事到如今,你害我有什么用?我不是说过了嘛,就算把我弄下来了,王爷也不会要你的。”
“你凭什么说得这么绝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什么都没有。”
胡水凝不是不信邪,只是到了她这境地,争取肯定是比不争取好的,搏一搏也许就能改变命运。
她这样的人,景王府已经是她能高攀到最好的权势富贵了,一旦成功就可以翻身。
到了现在,想要入景王府基本已经没有可能,她心里恨,却无计可施。对于薛浅浅,她是本着自己不好过也要拉她一把的心思,如春说想替她出出气的时候,她没拦着。
为什么呢?因为王爷同样不爱薛浅浅,她不过是跟自己一样使诡计霸着王妃的位置,只要薛浅浅出点事,一定会落得比自己还要凄凉的下场。
世上人都爱幸灾乐祸,到时候谁都会踩她一脚。
“好,这是你自己选的路。”薛浅浅点点头,站起身来,低头俯视着她道:“我知道在你眼里,我能嫁进景王府也是使了手段的。就算如此,想要向上爬总要有个底线,我从未伤人,你却想致我于死地,只这一点,你就不可能有机会了。人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胡水凝,你好自为之吧。”
每个人心里都是有把尺的,胡水凝为了让楚则寻纳她使些小手段没什么,楚则月一直以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如今胡水凝做得事,已经触犯了楚则月和楚则寻两人的底线。
她不会有机会了。
想到闻家诗会,楚则月姐弟俩还有意偏袒胡水凝,结果她从一开始就抱着不纯的目的,如今更是剑走偏锋,真是令人失望。
薛浅浅拂袖而去。
胡水凝坐在地上久久不动,没人敢去拉她,下人们早已一哄而散。夜凉如水,地面上渐渐泛起了霜,胡水凝抬头望着一弯明月,苍白的脸上满是心力交瘁。
好累啊,她到底是为什么活到现在的呢?
……
第二日,薛浅浅处理了昨夜交到她手上的人。
那个收了钱财的外男在盘问清楚后,叫人绑着送去了官府,收人钱财污人清白,少说也要打几十个板子关上一年半载。
那个被如春贿赂,里应外合放人进来的门房,薛浅浅使唤两个人把他倒吊在后院小门处,令人打了一个时辰的鞭子,直打到人昏死过去,之后每隔两个时辰泼一次辣椒水。
后院的惨叫持续了一整天。
昨夜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薛浅浅明白,全因这府里的下人都没把她当回事。她不受宠爱,又没有威信,导致一个小门房都吃了豹子胆,竟然敢私放人进来而不通报。
就算他是被如春诓骗,薛浅浅也不打算轻饶了他。
上一世的自己为了贤良的名声,不使楚则寻对自己太过厌弃,凡事总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下人们偶有不敬之处,失职之处,她也是宽厚处理,不曾对人下过重罚。
这一世的她又不博好名声,又不指望楚则寻对自己另眼相待,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忍气吞声的理由。为了自己以后的日子顺心些,薛浅浅觉得很有必要杀鸡儆猴。
这样的处罚方式过于残忍了些,但薛浅浅要得就是所有人惊惧,从而怕她,知道她是一个不好惹的人,也要所有人明白,被收买背叛主子,哪怕是在规矩并不森严的景王府也是很可怕的。
她不想费尽心机去整治后院,懒得像前世那样徐徐图之,索性一次治到位,叫这些下人不敢再犯。
小门房受罚的时候,如春就被压着跪在旁边看,辣椒水溅了她一身。看了一整日,看到面无人色,直至日落时分才被拖到了薛浅浅面前。
薛浅浅在院子里放了张摇椅,她躺在上头闲适地看书,两个粗使下人把如春丢在她面前,她眼皮都没抬一下。
青青上前拔掉了如春嘴里的布。终于得以开口,如春第一句话就是求饶,头磕的很响:“王妃饶命啊,王妃饶命,奴婢知错了,求王妃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愿做牛做马赎罪!求王妃饶命!”
“呸!什么东西!就是做牛马也脏了王府的地。”青青啐了一口,仍是对眼前人恨的牙痒痒。
如春瑟瑟发抖,她今日总算知道自己惹了怎样不该惹的人。王妃平日不显山不露水,一副好欺负的样子,谁晓得她治起人来那么狠。
整个王府,莫说大王妃,就是王爷也不轻易毒打下人的,她就不怕惹怒王爷嘛?
这样想着,如春颤巍巍地抬头,小声道:“奴才也是人,王妃如此狠辣手段,就不怕大王妃和王爷知道了怪罪嘛?”
奴才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要么发卖要么杖毙,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的,纵观整个皇城也没有几家这样。
薛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