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久井英一粗暴地吼道。
章嘉勇一笑,朝前推了推两根金条,“久井阁下,我还没有收您的钱呢。”
“你什么意思?”久井英一诧异地瞪着眼珠子。
“这是一种反向交易。一般来说,你在收别人给你的钱之前,要问清楚别人想要你干什么。”章嘉勇笑着说道。
“少给我打哑谜!说。”久井英一说着,又从旁边拿出一根金条,拍在上面。
章嘉勇讪笑着把金条揣进兜里,“你们不正跟弗朗索瓦就激进分子进行谈判吗?你把他们说成激进分子不就可以了吗?你们在抓捕激进分子的过程中,他们反抗,引爆了炸弹。希望你们使用的是美制的手雷。然后在确信医院里住的是你们想要的人的情况下,干脆解决掉了他们。”
“你这是要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弗朗索瓦和雷诺瓦这两个老东西,从来不把我大日本皇军放在眼里,我这回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厉害!”久井英一发狠地说道。
“久井阁下是明白人,照会来照会去的,光打嘴仗是没有用的,嘴炮要能轰死人,那还要火药干什么吗?”章嘉勇继续给自己的提议寻找着注脚。他见久井英一没有太注意自己的解释,就神秘地说,“巡捕房里就有激进分子——夫,斯,基。”
“你说什么?”久井英一惊异地问道。
“我还没拿到他的确切证据,但我可以告诉你他是谁。你可以拿他打嘴炮用。”章嘉勇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谁?”
“据我观察,是一直把持着政治科的蒋信义。”
“他?”
“就是历任警务处长面前的红人,在工部局又很吃得开的蒋科长。”
“你有什么证据?”
“我说了,只是推断。最近发生的事情,凡是牵扯到夫斯基的,总和他有着密切的交集。今天晚上,我接警处理一个凶杀案。你知道死者是谁不?”
“谁?”
“你在大鸿米店用谁来诱捕夫斯基上海领导人的?”章嘉勇还是像打哑谜一样反问道。
“简怀仁,你怎么知道大鸿米店的事?”
“观察加调查再加推断,还有汪先手手下的极司菲尔路十七号的贾正廷贾老板。”章嘉勇“嘿嘿”笑着,望着久井英一。
“你认识贾正廷?”
“不仅认识,而且很熟,我们还有生意往来。关于蒋信义的事,他知道得应该比我多。”章嘉勇说完,靠在沙发的靠背上,两手搭在上面,乜斜着久井英一。
“你是要我去找贾正廷核实吗?”
“不用,他不会告诉你的。贾正廷滑得很,一直对夫斯基抱有同情。他不同于你们扶植另外一帮王立山,贾正廷一直在给自己留着后路。他相信你们的实力,但也相信你们迟早有一天会被打回老家,回到你们那个弹丸之地去的。”章嘉勇这话是在试探久井英一的底线,也是在拱火。
久井英一没有接他这个话茬,当然也没有上他这个当。反问他:“你打算怎么做?”
“建议我给过阁下了,可能的消息也给过阁下了。”章嘉勇拍了拍兜里的金条说,“剩下的就是告诉阁下史蒂芬和季凤麟是否还活着。”他站了起来,一副要走的样子,“告诉您蒋信义最近的一个疑点,就是他把我要交给贾正廷的杀死简怀仁的嫌疑犯给私自放了,而且还有嫌疑犯去了鸿宾楼爆炸现场,紧接着又出现在了广慈医院,最后是跟蒋信义一起离开的。乘坐的还是医院的救护车。阁下自己品吧,仔细品。”
“不不不,我要的不是这些,疑点有一件就足够了,我要的是你去确认史蒂芬和季凤麟的情况,然后杀了他们。至于小黄鱼,事成之后,还有这么多。”久井英一的目光在章嘉勇脸上扫视着说,“我相信你是有办法的,章桑。”
久井英一说完,破天荒地向章嘉勇伸出了手。
……………………
五二○是五楼的最后一个病房,也是这层楼里少数几间套房之一。
蒋信义坐在病房外的客房沙发上,打着盹。
里屋病房里躺着全身都被绷带缠着的兰向成和侯耀先。
突然传来的噪杂声,吵醒了他。
他刚要起身,范弗利特匆匆地撞门进来。
他还没有来得及问出什么事了。雷诺瓦带着弗朗索瓦就进来了,他们身后紧跟着一个高挑健硕的年轻巡捕。
蒋信义赶紧站起来,整理着仪容,上前一步,立正敬礼。
弗朗索瓦挥挥手,然后又伸出手来,与蒋信义握了握,“辛苦了。”然后示意雷诺瓦可以说了。
高挑健硕的巡捕从本夹子里拿出一份文书,递给雷诺瓦。
雷诺瓦展开,着重地读着,“经工董局董事会研究决定,并报法国领事馆备案,兹任命蒋信义先生为租界警务处副处长。”雷诺瓦读完,把文书交给蒋信义,又命令道:“在处长史蒂芬伤重期间,代理处长职务,全权处理租界涉警的一切事务。”然后敬礼。
蒋信义再次立正敬礼,“谢长官栽培。”与雷诺瓦握手,又朝弗朗索瓦敬礼,握手,“谢谢阁下栽培。”他连声说着客气话。
法朗索瓦拍着蒋信义的肩膀,“好好干,你原有的巡捕房的职务不变,尽快找出凶手,不管是谁,都要严惩不贷!”
“是,领事阁下!”蒋信义朗声道。
“蒋处长,我给你介绍。”雷诺瓦把身旁的年轻巡捕拉到近前,“这位是辜柯南,华裔法国人,刚从本土过来,董事会决定任命他为你的特别助理,与范弗利特一同协助你工作。”
辜柯南一个立正敬礼:“蒋处长好。”
蒋信义还礼,与其握手:“欢迎。”
“谢长官。”
弗朗索瓦和雷诺阿又靠近全身被裹的病床上的两人,知道他们昏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