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凛凛。怒火从他的胸膛迸发出来,熊熊燃烧!
源氏光在霎那间拔起剑柄,起身冲入雨中!大雨冲昏着他的头脑,源氏光要去用剑指着他问一问,终究这些宴饮有什么重要,可以让他罔顾母亲的生死!
可是身后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追了出来。分明虚弱无力,却又嘶吼至极致“回来!不要去!我不允许你去!”
随着那声音一起扑倒哭泣的还有无数女侍的声音“娘娘,娘娘您保重身体啊。。。。”“娘娘。。。”
源氏光回头的时候,母亲已经从帘内病榻,挣扎至帘外。匍匐扶住门框,却怎么也站不起。哭泣着的女侍们,团团围住了她,可她的目光却死死盯住了自己。
那春末冰凉的雨水,落进源氏光的眼睛。从眼角盈满滚落的时候,却分明变得滚烫。
源氏光心中苦痛,口中语塞。执起的剑,不甘心收起,又不得不放下。
花,院落,哭泣声,和剑柄落地的声音。然后大雨把一切声音淹没,只看见源氏光垂首走回了宫殿,在宫殿的门帘外,双手抱起了母亲。
泪水是抑制了又抑制,直到把他的眼眶憋地通红。但他只是不发一言,不落一泪,把母亲小心地送回床榻。
细纱的软帘外,女侍们被遣退,源氏光把母亲放下,全身湿透跪坐在一旁。 桐壶更衣虚弱的身体,倚靠在软垫上,目光中却只有涣散与哀伤。
“不要再去找你的父王了,不要再让他为难。。”桐壶更衣轻声嘱咐着源氏光,是命令也带着恳求。她是一个天生仁爱的人啊,即便病重至此的时候,她也无一分怨怼之心。
但是源氏光却因她的仁爱,更为悲愤和痛苦“为什么要把一切苦难自己承受呢?为什么要这么仁爱地对待伤害您的人呢?为什么即便病重,依然要顾及他的处境呢?难道您因为他而承受的谩骂,指责与伤害,他是全无责任的吗?”
桐壶更衣摇了摇头,泪水从眼眸最悲伤的地方垂落,却依然坚定“你不明白,光!你还没有爱上过谁,没有为了谁,奉献过自己的身心!”
“当有一天你爱上了谁,你会只希望他没有忧愁,一切顺遂。而不是为自己忧心落泪!”
但是源氏光没有办法认同母亲的这种看法,他愤愤反驳道“这根本不是一种爱,而是一种献祭。您把您的健康,青春,爱意,都献祭给了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他身为一个帝王,把您从无忧的海边带进幽暗的深宫,他就应该护您一生平安周全。既然不能,他就不该,也不配爱您!”
“住口!”桐壶更衣早已剧烈的咳喘起来,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她苍白仁爱的脸上,滚落下来,而她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咳喘个不停。
源氏光自知失言,不再说话。又后悔让母亲伤心,只是默默地扶起母亲,靠在自己的胸前,为她抚揉着后背。半响,桐壶更衣平复了下来。
她的声音虚弱无力,却满是担忧“以后,再也不许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了,也不许做那些冲动的事。皇后本就不喜欢你,以后母亲无法再庇佑你,你总该自己学会保护自己!”
“母亲的时日无多,能为光做下的打算,也许不是最好的。但母亲别无要求,只望你能平安地度过这一生。”
源氏光的鼻头陡然一酸,强忍多时的泪,夺眶而落。他不喜欢这样的嘱咐,不喜欢这如临别之言的对话。他从内心深处抗拒“母亲,您的言语是多么不负责任啊。您是带我来到这世间的人。这一生,您都该执我之手,陪我一起度过啊。”
桐壶更衣心碎,却只宠溺地摸了摸光的脸颊,轻轻摇头“我当然不是那个与光共度一生的人。终有一日,光会遇到那个与自己真心相爱的女子。共着你的一切欢乐与幸福,悲伤与痛苦,她,才是与你执手一生的人呐!”
源氏光的心凉了,原来母亲不止是身体与他做着道别,连精神也在别离。源氏光紧紧搂住母亲,如同一个孩子一样,紧紧地紧紧地拥抱住她。
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离别,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
--故事:第一章完--
“叮咚咚咚,叮咚咚咚”一阵重复的手机铃响,把月落的思绪从遥远的年代拉了回来。月落恍惚抹泪,才回神自己还在画室。包里的手机,不住地在响。
她有些慌神。急忙去找她的手机。
月落拿出了手机,手机屏幕显示的名字是:江池。月落本能地犹豫了,接还是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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