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接近尾声的时候,江南的雨就开始止不住的落了。一座办公楼的楼梯上,暗红色的茶靡爬满了栏杆。一阵微雨,落下无数嫣红色的花瓣。
花瓣落在路灯下,也落在画室外的落地窗。落地窗里,一幅油画画架,一把工业风木椅,一道烟蓝软帘,以及一些颜料,画笔,绿植,调色盘放在一旁的桌几上。
从那落地窗往里看,画室中央的长桌上堆满了各色的书籍。言月落正快速地整理着它们,散文诗歌,中外名著,小说故事分别被堆放起来。然后言月落抱着一摞书,爬上书柜前的木椅,把书本放进书柜。
举手之间,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落地窗外的楼梯上,陈星河正远远地凝望着她。
雨水打落在陈星河的脸颊和长睫,但是他似乎并没有察觉。一件白色的T恤已经湿透,但是他好像也浑然无知。只有目光中流露出的温柔,在雨中,如星辰般闪烁着。
过了许久,有汽车从旁边的马路上驶过。车轮溅起水花,一阵刺目的车灯照耀过他的眼睛,他才恍惚回神,下意识去遮挡那光芒。心中所想的不是衣服湿了,身上冷了,而是这么晚了,她怎么还不回家呢?
就在他低头的瞬间,光芒掠过,忽然听到画室里哐当一声,书柜前木椅应声倒地,随之而来的是月落的叫唤声。
“哎呦,啊,疼疼疼疼!”星河再去看月落时,月落已经摔倒在了地上,书本散落了一地。
星河本能地冲下楼梯,就在他要打开画室玻璃门的一瞬,星河却犹豫了。
“她,是不可近的!”星河蹙眉,在心中提醒了自己。
即便他们的距离是那么近,就在楼上和楼下;即便他们早已经有了彼此的微信,甚至还彻夜的聊天过;即便星河明明渴望极了认识她,靠近她,和她说话。
但是他无论无何也不能纵容自己去那么贸然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呢?
星河对自己冷笑了,嘲讽了:“无论是现在这个身陷混沌婚姻的自己,还是此刻煎熬在创业初期艰难时刻的自己,都没有资格站到月落的面前,去恳请她的喜欢。”
“哪怕是向往极了她的美好,渴望极了她的微笑。”
“哪怕已无法抑制思念,无法把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
“哪怕已经知道自己对她的情感,远远超出了喜欢,分明是种命中注定,分明是种一见钟情,他也无法靠近啊。”
他不害怕被拒绝,不害怕相识无果,唯一害怕的是这样一份爱,能带给月落的只有伤害。
微雨之中,星河松开了把手。在月落抬头望向窗外的瞬间,侧身躲进了花后。垂首,上楼,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过。
他要去加班,要去做更多更多的工作来麻痹自己。他要让工作像大山一样死死镇压住自己。只有疲惫不已,他才无暇再想其它的。
他转身的瞬间,月落恍惚看见有人在窗外一掠而过,却未看得真切。月落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脚踝上却被木椅蹭掉了大大的一块皮。
“啊疼疼疼疼!”月落直叫唤,赶紧往桌上找纸巾,按住伤口,不让它流血。龇牙了半天,血总算止住了。
只是一片狼藉,不光书砸落了满地,还有无数张书页飞满了画室。月落心里纳闷“是哪本书的书线断了吗?怎么纸页都掉出来了?”
月落一边捡,边留心上面内容,却犯疑“这是什么时候的书啊?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这么一本书?照理说,我的每一本书我都心里有数啊。”
月落捡起所有书以及所有书页,然后按照书页的编号,大概整理了一下。书中出现最多的名字是“源氏光”和“紫上”。
月落更加奇怪了,源氏光是曾经战国时代最有名的人物,统一过四国,建立了不朽的王朝。但是这本书分明不像是传统的历史传记。更像是一本私语,一段并不流传于世的故事。
月落是不自觉被书页中的内容吸引,顺势在落地窗边坐了下来,边整理,边翻看。
----故事:第一章---
故事发生在遥远的战国年代。
故事里有一位陛下叫作桐壶帝。还有一位他宠爱的女子,叫作桐壶更衣。他们相识在浪漫的蓝色海边,并生下皇子源氏光。
这位叫源氏光的皇子,容貌卓绝。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是光一般的存在。
他长到十五岁的时候,便成为了京都最有名的人物。他的神仙容颜,连女子都无法比拟。而他的学识才干,更被交口称赞。
所有京都的女子们,都愿意把她们的心,奉献到他面前。而他的心,却从未属于任何一个人。
他们都说,源氏公子是过于完美的存在,而世间已经没有一个女子,能够匹配与他。
只是一切,在源氏光十七岁的时候,发生了变故。
母亲桐壶更衣因为深受陛下宠爱,而遭受后宫女子的嫉妒,病重卧床。源氏光日日进宫看望自己的母亲,但是却眼见母亲越来越虚弱无力。
这是春末宫中,阴雨绵长的一天。
花,宫檐,门帘,一切都被泡在隐隐约约的雨里。源氏公子低首跪在帘外,听母亲病重咳喘,他的眼眶湿润着,脸上有着一个风华少年的骄傲和悲伤。
他忍着愤怒,低声责问“父王在哪儿?”
帘外的女侍,拱手垂眉,颤颤回道“吕泛将军从西边回来了,皇后正设宴款待,陛下。。。前去宴饮了。。。”
“他还有心思宴饮?”源氏光的眼角露出寒光,冷笑讥讽“前日太子生辰宴饮!昨日前朝议事无暇。今日又要笼络皇后母族。真是一个日理万机的国之君王啊!”
“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国之君王啊!”源氏光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