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明的手术进行了五个多小时, 主刀的医生是神经外科的一个主任,是陈天齐联系的,路上陈天丽就给他打过电话, 他在这里工作多年, 虽然现在人已经走了,但关系网也不是立刻就会断掉的。
人从手术台下来,直接就进了重症监护室,陈家这些人继续留在医院也做不了什么,就各自准备回家了。从下午过来,又是各种检查,又是手术, 等他们从医院出来都快凌晨一点了。中间做手术的时候,陈安修提出带着出去吃点饭,不过大家都没什么心情, 他就只出去给大家买了点水,这么长时间没吃饭加上精神压力,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一行人都是身心俱疲,彼此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陈安修和陈天意下山的时候, 开的是陈天丽的车, 此时她要和李文彩回家, 也算方便。只在临分别的时候, 陈爸爸问了一句, “睿哲呢?有人照看吗?”
陈天丽说, “在我公公婆婆那里, 他们退休后, 生活清闲, 暂时带着睿哲问题不大。”
“你公公婆婆年纪也不小了,睿哲又认生,实在不行,我带回去看两天,吨吨天天上学,也可以捎带着他上幼儿园。”
陈天丽知道二叔说的是真心话,但她同样也知道章时年的意思,睿哲去二叔那里她自然是放心的,可那些要债的谁知道会不会又借此生出什么是非,到时候章时年还有没有耐心给他们离去的机会就未可知了,“不用了二叔,睿哲在我公公婆婆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适应了,再让他换地方,他不一定能适应。过段时间,我也准备先让他去省城,我公婆那边知道刘雪这事的人少,睿哲悄悄走也没人会留意。奶奶那边,我今天说的也是他去省城了,奶奶要是见到他,又不好解释了。”
陈爸爸听她说地在理,也就没再坚持。
陈天意掉到排水沟里的时候外崴到了脚,之前在医院里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只是暂时走路还是疼,回去开车的还是陈安修。
回到村里,先将陈建浩父子送到家,陈安修又将陈爸爸送回去,都凌晨两点多了,他也就没进门,随即开车离开了。
陈妈妈已经躺下了,可能也没睡着,听到大门响,就披着衣服起来开了灯。
“壮壮回去了?你们吃过饭了吗?”陈妈妈看他脸色不好,其他的也没多问。
“他回镇上了,我也没什么胃口。”因为刚从医院回来,陈爸爸还没进屋就先去炉子间倒了些热水准备洗洗手洗洗脸。
这就是没吃了,也算是在陈妈妈意料之中,知道他现在应该也没心情吃什么,陈妈妈就去厨房冲了一碗炒面端过来,因为炒的时候加过花生核桃碎和些微白糖,所以一冲出来就甜香味很浓,陈爸爸闻到味道,空了大半天的胃也被勾起了一点点食欲。
“你多少吃点再睡,饿着睡觉更难受。”
冲都冲好了,陈爸爸拿筷子搅了搅,等不是那么热了,就端起碗小口小口喝完了,之后又兑着喝了半碗热水,身上出了一身汗,“对了,咱娘今晚上吃饭没有?”
“他大伯的事没人和她说,只说人没事下山走了,她嘴上答应着,也不知道心里信几分,晚上也没吃多少,就吃了一个鸡蛋,小半碗小米粥,动了两筷子蒜苗。她还问你去哪儿了,我说你下午去市区办事去了,估计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明天她问起来,你别说漏了嘴。这老太太的记性好一阵坏一阵的,谁也不知道她能记得什么。”
陈爸爸还是不太放心,“我去那屋看看,天意说她今天看到了,她这岁数了,受不住惊吓。”
院子里开着灯,屋里也不是很暗,陈爸爸也就没开室内的灯,放轻脚步推门进去,人听着倒是真的睡着了,就是呼吸很重,陈爸爸扭开床头柜的小灯一看,满脸通红,摸一把一头的冷汗,陈爸爸赶紧将人推醒了,镇上的卫生室晚上没人,去医院陈奶奶不愿意去,只说鼻子不通气,身上沉,估计是今天下雨出门冻着了,吃颗退烧药就行,陈妈妈又去找药端了温水进来,陈爸爸扶着她起来喝了药,等她躺下,这才关门出来。
经过这一番折腾,陈爸爸冲个洗漱一下上床已经是三点过后的事情了,身上觉得很累,但脑子里乱糟糟的,就是睡不着。
“人家医院不是说送去还算及时,手术也成功了吗?”陈妈妈之前是打电话问过安修的,“你就别想了,你想也没用,你又不是医生。天齐在医院那边认识那么多人,人家肯定会找最好的专家给他治的。脑出血这病,人家治好的不少呢。之前镇上路口那个卖熟食拌凉菜的那个老李就是脑出血,刚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拖了两天没去医院,后来送去医院的时候都说快不行了,结果人家还是回来了,刚出院那会半边身子都不会动弹,从去年开始自己拄着拐杖也慢慢能出来走动了。”
“不想了不想了,睡吧,天不早了,明天店里还有不少事。”陈爸爸话是这么说,但这一晚并没有睡多久,他心里想着陈建明生死不知,又惦记着陈奶奶的病,一晚上起来好几次,直到天亮也没睡到两小时。他这个年纪了,一夜没睡,脸上就很看出来了。
陈安修这天其他事情也不做了,就留在建材店里盯着,撵着爸爸回家睡觉,又带着陈奶奶去卫生室挂了两瓶水,八十多的人,也说不好是因为什么,但她坚持不去医院,也只能带着在卫生室挂挂水。总算挂了两天的水,烧也慢慢退下去了。
不过陈建明那边就没什么顺利了,他手术后的第三天又做了一次减压手术。人也一直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