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闭着,另外一只眼睛里面还有恐惧,他大口呼吸,却仿佛什么都呼吸不到。
慢慢的。
苏晨晃动的频率越来越慢。
他的嘴巴微微张着,时不时的呈现出呼吸状。
可是,眼神已经失焦了。
片刻之后。
苏晨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动作,他的眼神已经死了。
可是微微开合的嘴还倔强的想要呼吸。
整个这场戏。
苏晨一共用了七分三十二秒。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距离剧组收拾东西离开执行场所还有二十多分钟了。
但是没有人说话。
不管是场工,还是副导演,不管是摄像助理,还是场记,又或者是化妆师,还是什么制片,统筹。
但凡是在现场看到了这气氛三十二秒的人,此刻全部自闭。
全场静默。
就连来配合演出的法警们,也都是沉默不语。
苏晨没有看过真实的现场,可是,他刚才所表现出来的,琢磨出来的状态,实实在在的震撼到了现场的所有专业人员。
就连执行者都心慌到重新看了一眼手上的药物。
他也有些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拿错了,给苏晨注射的不是葡萄糖,而是真的氯化钾。
直到确定了再三之后,他才放心的出了一口气。
回头再一次看躺在铁床上的这个演员的时候,眼神里面也带上了佩服的神色。
曹包平缓缓的坐直了身体。
他想要伸手拿对讲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真的捏住对讲机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卡。”
“过。”
“收工!”
这三句话,才让现场所有工作人员们回过神来。
没有什么时间鼓掌,也没有时间给大家感慨,只是当有工作人员上去把苏晨扶下床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里面都是满满的服气。
苏晨从铁床上站起来。
先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光是苏晨自己的腿,都是很软的。
如果不是作为一个演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阵仗,让他真实的体会到一次注射死刑的过程呢。
当然,这种过程以后尽量还是少体验一点的比较好。
而且,因为这是电影,并不能真实的展现执行过程,而且真实的执行过程一般都是机器注射,来减少执行人员的负罪感。
想像一下,如果每天的工作是合法杀人。
每天都出现在死者最后的童孔记忆之中,的确是一件很容易有心理阴影的事。
“小心点。”
苏晨下床的时候,脚跟发软,旁边的执法兄弟扶了他一把。
“牛逼,你刚才真的把我吓到了。”
他抓着苏晨的手腕,同时感受到了苏晨脉搏同样也在狂跳。
“辛苦了。”
苏晨双脚逐渐找回了感觉。
从铁床下来,他现在有一种活出了第三世的感觉。
本来就是重生,这下牛逼了,重生之后再重生。
……
从执行场所出来之后,坐在剧组的大巴车里。
整个车厢都是一片安静。
大伙都还在刚才苏晨的表演里面出不来,有一个场记小姑娘坐在座椅上看着窗外。
不知道怎么了。
忽然就开始飙眼泪。
哭的稀里哗啦的。
有人问才知道,她说苏晨刚才那段表演,真的让她觉得生命原来就这么脆弱。
也让她后怕。
她没办法代入自己,如果有一天,自己也会死怎么办。
这小丫头可能想多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场戏,苏晨一个人,没有用一句词,只是单纯的靠着呼吸这一个动作。
把所有现场的人们掌控起来,让他们丝毫不觉得枯燥的盯着看了七分三十二秒。
曹包平坐在导演车上。
他手搭在窗户外面,大口的呼吸。
“呼。”
“导演,你好点了没?”
“好多了。”
曹包平苦笑道:“苏晨这一段的效果太上头了。”
“直到我看到实在憋不住了,才想起来,原来我是可以呼吸的。”
他问旁边的人要了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再次叹道:“苏晨这段戏太真实,真实到我现在都发愁到时候会不会过审。”
“这已经不叫演技了。”
曹包平看着食指和无名指中夹着的烟:“我也不知道这叫啥,这段拷贝一份给我。”
“完了以后给电影学院的孩子们上课的时候,我会用。”
曹包平回想到苏晨今天的这段表演。
他已经开始期待到时候电影院观众们看完这场死.刑戏之后,会怎么评价苏晨的演技了!
……
半个多月一晃眼过去。
整整两个月的时间,《烈日灼心》正式杀青了。
苏晨杀青的这一天,曹包平一个大老爷们,放下手里的剧本,眼眶就红了,想要憋,可是没憋住,最后哭了一鼻子。
才把心里憋着的两个月的各种负面情绪排解出去。
苏晨在他的戏份杀青结束之后,剧组才重新给他定了一个酒店套房。
回到房间之后的苏晨心情很复杂。
浑身上下都有一种明显的无力感。
因为长期保持在辛小丰的状态里面,现在这根弦终于松了。
人也就一下子没有了力气。
苏晨在房间里面整整睡了一整天。
醒来之后,草草两口吃了个饭,又睡了大半天,这才把精神上的疲乏给缓解掉了一部分。
他躺在床上。
现在是中午,剧组其他人员们还在外面拍摄,估计也就一两天的样子,就完全杀青了。
演辛小丰的这两个月,苏晨根本就没有在意过外界的情况。
偶尔和赵卿人通个电话,赵卿人也不想影响苏晨的状态,也没说几句话。
终于闲下来了。
他现在的戏份也结束了。
需要花个两三天时间从辛小丰这个角色里走出来。
苏晨这才有时间有精力去多了解一点《新世界》电影上映之后的后续情况。
这部电影的票房最终停在了7.6亿。
前段时间赵卿人和苏晨说